書房,洛王略疑惑的坐在桌后,見韶君沐站在一旁不語,正要詢問,便見季凜將自己女兒帶了過來。
韶靈雪進(jìn)門笑嘻嘻的坐下,“哥哥,父王,你們找靈雪有什么事?”
洛王聞言看向韶君沐,“靈雪她怎么了?”看了看季崖季凜二人的臉色,眉頭微皺,“可是她闖了什么禍?”
“父王!”韶靈雪暗自掃了一圈眾人,嬌嗔道,“靈雪好好呆在王府,哪曾出去闖什么禍!”脆聲如鈴,隱在袖中的手卻緊緊攥起。
“柳問云是誰?”
韶靈雪聞言臉色一變,袖中的手越發(fā)的緊握,“哥哥說什么?”
“韶靈雪,你與柳問云珠胎暗結(jié),可知錯?”韶君沐聲音冷冷清清,對洛王卻如同霹靂臨頭,韶靈雪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眼中瞬時含了淚。
“哥哥,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靈雪,可珠胎暗結(jié)這樣的話……你是要毀了你妹妹么!”韶靈雪臉上滿是悲憤,但只換來韶君沐嘲諷的一瞥。
“你給我跪下!”洛王的一聲暴喝,嚇得韶靈雪哆嗦一下,臉色極為難看,“父王,哥哥只是這么一句話,你就相信……你把女兒置于何地!”
“季凜,去叫府醫(yī)過來。”
“站住!”韶靈雪出聲大喊,“哥哥,你為何突然這般羞辱我!”
“只是讓大夫給你看看,怎么是羞辱。”韶君沐轉(zhuǎn)身看著身后極力掩飾慌張的韶靈雪,“你緊張什么。”
“來人,去請府醫(yī)。”洛王心中已是確定,但仍不敢相信一向活潑乖巧的女兒,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
“父王!”韶靈雪抓住洛王衣袖急聲喊道,卻被洛王毫不留情的拂開了手,看著兩人,韶靈雪面上一片死灰。
“是,我是懷了柳問云的孩子……”話音未落,扁尖氣急的見洛王揚手便要打,韶靈雪慌忙躲開,“父王!”
“說!柳問云是誰?”發(fā)妻早逝,他對這個女兒一向嬌寵,沒想到竟然寵出了如今的禍?zhǔn)隆?/p>
“柳問云兩年前科舉落榜,便留在了京城,靠賣字賣畫,替人代寫書信之類為生,前段時間,去了王府在京外的莊子上。”
洛王聞言,記起韶靈雪前些日子,說是要出去散心,便搬去了京外的莊子上,自己也便隨她去了,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事情……
韶靈雪幽幽的看著這個從未親近的哥哥,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緩緩跪下,“哥哥,我求你,放過我和問云。”說罷便在地上緩緩一拜,“問云他心比凌云,將來定有所成,也不算辱了王府,況且我們情投意合,已約定將來白首共赴黃泉,求哥哥和父王成全。”
洛王看著地上不斷叩頭的女兒,心中鈍痛,若不是自己疏于管教,怎么會出如今的事情,既然靈雪已經(jīng)沒了清白的身子,還有了孩子,若她實在喜歡,招了那個柳問云到王府,雖會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念及此,便出言道,“既然事已至此,靈雪以后也難以再嫁,不如直接讓那柳問云……”話未完,卻見韶君沐輕笑一聲,“你可知柳問云真正的身份?”
“什么?”韶靈雪帶著滿臉的淚痕驚愕抬頭,哥哥不是剛才都說過了么……
“十年前,御史大夫王陵受賄一案后,府中的男子全部發(fā)配邊疆,其中有一個庶子當(dāng)年十五歲,名叫王問。”
洛王知道韶君沐不會無緣無故提及此事,待聽見那庶子的名字時,心中隱隱有了不詳?shù)念A(yù)感。
“而那個柳問云,便是當(dāng)年的王問。”若沒人幫助,王問怎么會逃回京城,甚至換了身份,參加了科舉,接近韶靈雪,不過是幕后之人的為王府設(shè)的死局。
“不可能!”韶靈雪跪直身子道,“問云他生于鄉(xiāng)下,五年前老母去世,只留他一人,問云至孝,不肯娶妻……”
“住嘴!”洛王痛心疾首的看著自己愚鈍的女兒,韶君沐既然說了,那消息便絕不會有錯,什么老母,什么至孝,全是騙女兒同情的說辭罷了!
王問私自逃回已是死罪,若是王府招其為婿,皇上打壓王府已久,若抓住了這個把柄,那將是滅府之災(zāi)!
“哥哥!”韶靈雪恨恨地抬頭看向韶君沐,剛才父王明明快要答應(yīng)自己了,哥哥為什么要陷害問云!
從小到大,父王雖對她百依百順,卻從未好好和她說過話,而哥哥從不和她在一起玩鬧,王府就他們清清冷冷的三個人,竟然從未在同一張桌上吃過飯!
問云雖然沒有功名,家境貧寒,但卻讓她覺得被人呵護(hù)……
心中多年的怨氣終于爆發(fā),“韶君沐!你是不是就是不能見我好,你憑什么誣陷問云,像你這種絕情的人,根本不懂什么是愛,只會孤獨一世,我韶靈雪在此立誓,此生此世非問云不嫁!”
韶靈雪近乎詛咒的語氣讓洛王臉色大變,見韶君沐驟然變冷的神色,心中一駭,急忙上前擋在韶靈雪身前。
“這么多年過去了,有些人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分……”韶君沐看著擋在自己眼前的洛王,袖手輕聲道,臉上刻著往日的笑意。
韶靈雪腦中仍是一片混亂,乍聽此話尚疑惑間,卻見自己父王竟在這句話后,身子一顫,直接單膝跪地,“屬下不敢!”
腦中一震,韶靈雪難以置信的看著身前跪地的父王,伸手便要將他拉起,卻見洛王低頭跪地,紋絲不動。
“韶君沐,你還是不是人!”已經(jīng)被接連的打擊嚇怕的韶靈雪,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忽視著自己父王剛才的話,“你怎么可以讓父親跪你!”
“靈雪尚且年幼,又因?qū)傧率栌诠芙蹋郧轵溈v,她不知主子身份,冒犯主子實屬無心,屬下愿替逆女受罰。”
“父王這是在威脅我?”雖仍是“父王”,但其中的諷刺卻讓洛王額上滲了冷汗,他是在賭,賭這么多年主子一直住在洛王府,雖極少走動,但畢竟喊了自己這么多年“父王”,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他無數(shù)次見識過這位主子的手段,靈雪此番闖下大禍,若是可以保下靈雪,就算以后被主子疏遠(yuǎn),也是值得了,畢竟自己只有這么一個女兒。
跪在地上,洛王垂首,心中卻漸漸浮上一絲不明的情緒,不甘、心酸……
世人羨慕高高在上的洛王,卻不知洛王府自近百年前第一代洛王被封之后,世代效忠的其實并非皇室,洛王府,只是空有其名罷了……
“洛王可是真以為,自己便是主子的父親了?”一旁的季崖冷冷出聲,知道主子是為了借此機(jī)會敲打洛王,季崖接著譏諷道,“若不是主子念舊情,洛王以為,你女兒還能好好的跪在這里,對主子出言不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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