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著吧,猜測并不一定是事實,不要妄作斷論為好。”徐舒雅放下茶盞,推搡了一會兒扇碧手中晃動的扇子。“你不用做這些的,別累了自己。”
一股暖流從心里劃過,扇碧眼角竟有些濕潤。“不累,從跟著大小姐那天起,扇碧就不后悔。”
徐舒雅見扇碧眼神堅定,也就不好再說什么,斂了神色,低頭不語。
看門太監(jiān)匆匆忙忙跑進來,跪倒在地磕頭道:“主子,徐婕妤來了,說是要見您!”
“說我睡了。”
徐舒雅話音未落,徐舒媛尖銳的聲音便已傳來。“徐舒雅,你給我出來!”
扇碧聽到聲響,放下扇子,俯下身,附在徐舒雅耳邊輕聲道:“大小姐,領(lǐng)著素言素心回聽竹閣途中,徐婕妤的宮女做錯了事,意欲栽贓我們,素心……扇了那宮女一巴掌……”
徐舒雅擺擺手,眼里平淡無波下藏著萬千情緒,面上卻淡淡一笑,“無礙,我知道了。”
徐舒雅話一落,徐舒媛已經(jīng)闖了進來,一張嬌顏紅白交錯,美目瞪圓。“徐舒雅,你什么意思,叫人撒了我的燕窩,還打了我的人!”
“我沒有。”
徐舒雅平平淡淡的應答反而更是激怒了徐舒媛,徐舒媛不顧綠荷的阻攔,沖到徐舒雅面前,喊道:“你以為你現(xiàn)在位分比我高了不起?再怎么樣你也不是我徐府的嫡女!你個冒牌貨!”
徐舒雅站起身,淡淡一笑,看著徐舒媛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再怎么樣,徐府嫡女也輪不到你。”
“你個賤人!搶我嫡女身份,奪我圣寵,不得好死!”徐舒媛越說越激動,伸手就要摑徐舒雅耳光,卻被一只纖嫩細手握住意欲動手的那只手,動彈不得。
徐舒媛別過臉,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是一身綠衫目光清冷的扇碧。“你這個賤婢,敢攔本主!”
徐舒雅本來平平靜靜的目光因為徐舒媛一句“賤婢”變得有些波瀾起伏,伸手就給了徐舒媛一巴掌。“徐舒媛,在徐府六年,你怎么挑釁我我都未出言不遜半句,未打過你分毫,你就不該罵扇碧。”
徐舒媛捂住漸漸紅腫的左臉,伸手指向已經(jīng)恢復一臉淡然的徐舒雅。“徐舒雅,你這個賤人,你居然敢打我!”
鉗制住徐舒媛的扇碧再也忍不住,一向平靜如水的扇碧黑著臉摑了徐舒媛的右半邊臉,聲音如同寒冰刺進徐舒媛心里。“徐婕妤,恕奴婢多言,時光倒流,天地回轉(zhuǎn),你也不可能是徐府嫡出小姐。”
不知為何,聽了扇碧的話徐舒媛仿佛魔障了一般,捂著臉說不出一句話,徐舒雅瞥了一眼平靜的扇碧,將情緒深藏眼底,淡淡道:“綠荷,你家主子有些情緒不穩(wěn)定,扶她回聽雨軒,好好修養(yǎng)。”
“是。”綠荷眼角略帶嘲諷地看了一眼徐舒媛,對著徐舒雅恭敬道。
徐舒媛就這樣被綠荷半攙扶半摟抱地奔著走出聽竹閣,正好被原路返回的迎夏看到。迎夏遲疑地打量了一會綠荷和徐舒媛,又跑著小步進到聽竹閣內(nèi)室。
內(nèi)室的氛圍安靜得有些尷尬,甚至是詭異。迎夏踱步半天,才扯出一抹自以為很正常的微笑,問道:“大小姐,沒事吧?”
半靠在貴妃椅上的徐舒雅慵懶地抬抬眸,又仿佛很疲憊地閉上眼,臉上一股淡淡的寧靜。
打著扇的扇碧放下手中的扇子,走向迎夏,輕輕拉住迎夏的手,帶著她輕聲退出內(nèi)室,壓低聲音道:“大小姐還能被徐婕妤欺負去了嗎?放心吧,大小姐只是累了。我們退下吧。”
迎夏猶豫地回頭看了一眼內(nèi)室里假寐的徐舒雅,徐舒雅仿佛聞言動了動眸子,卻沒有睜開眼睛。迎夏又看向情緒明明也不怎么好卻佯裝平靜的扇碧,張了張唇,卻始終沒有說什么。
她是不聰明,不如扇碧冷靜沉著,不如扇碧的玲瓏心思,卻也不是傻到家,跟在徐舒雅身邊這么多年還不懂得察言觀色。
太多次,徐舒雅和扇碧之間詭異的氣氛太多次出現(xiàn),她不敢深究,也無法深究,她總感覺徐舒雅待扇碧與任何人都不同,可是,又說不清哪里不同。
被扇碧半拖半拉著離開內(nèi)室的迎夏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徐舒雅,神色有些黯然神傷。
這不是她感覺到這種氛圍的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心里真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