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空氣陰濕,彌漫著糜爛的味道。因著徐舒雅身為后妃的特殊身份,離那些普通犯人的牢房有點遠,但還是能聽見聲聲入耳的啼罵聲。
徐舒雅一身白衣坐在草榻上,無力感有所好轉(zhuǎn)。青絲掩背,簡簡單單斜插了一支碧玉流蘇簪。那紅得嫵媚的血玉鐲顯得皓腕白皙更盛,淡然如水的眸中情緒全無。
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窸窸窣窣,隨后就聽到牢門被打開的聲音。徐舒雅應(yīng)聲抬頭,心里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臣妾見過賢妃娘娘,蕭賢妃萬安。”
來人是一身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的蕭賢妃。低垂鬢發(fā)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一張明艷不可方物的臉似笑非笑著。“昭淑容免禮,呆在這地方哪來這么多規(guī)矩,又無人知曉。”
懂不懂規(guī)矩沒人知道,她把徐舒雅怎么樣,也沒人知道……
徐舒雅淡淡一笑,“牢房此等污穢之地,娘娘還是不要踏足的好,免得沾了晦氣。”
蕭賢妃儀態(tài)萬千地轉(zhuǎn)了一圈,仿佛此時并非身處牢房,而是在那眾人矚目的舞臺。“徐舒雅啊,你那么聰明,不會不明白本宮此行的目的吧?”
而此時御書房內(nèi),蘇德全手搭浮塵道:“皇上,暗衛(wèi)來報,賢妃娘娘去了牢房。”
“哦?”宮錦夜想起往日蕭賢妃對徐舒雅的針鋒相對,本想讓蘇德全現(xiàn)在趕去放了徐舒雅,又想起徐舒雅對他的態(tài)度,手中御筆一頓,冷聲道,“與朕無關(guān)。”
蘇德全雖然摸不透宮錦夜想什么,但此時也是清楚,宮錦夜在氣頭上,不會放徐舒雅出來的。“是。”
而身處牢房中的徐舒雅并不知道宮錦夜心里糾結(jié)放她,又不愿低頭的心思。只是淡笑嫣然地看著眼前風情萬種的蕭賢妃笑道:“賢妃娘娘不會做如此愚蠢之事。”
“愚蠢?本宮聽聞?wù)咽缛萆米猿鰧m三日未歸,惹得龍顏大怒。”蕭賢妃眼里盡是嘲諷之意,“現(xiàn)在不來,以后就沒機會了。不把握機會,本宮才是愚蠢!”
徐舒雅白色宮袖中的纖手握緊,臉上卻還是一片淡然。“賢妃娘娘想要做什么?”
蕭賢妃聞言笑得更開心,血紅的指甲在徐舒雅眼前晃了晃。“本宮想要做什么……這還真是個問題……你滅我母族,折我圣寵,你說,本宮要做什么才能解氣?”
那深深的恨意,讓蕭賢妃身旁的宮女都顫了顫身子。
“我今日雖為階下囚,但我不是由你處置,若是明日我出去了,你可曾想過后果?”徐舒雅此時功力全無,甚至連一個普通宮女都不如,面對來勢洶洶的蕭賢妃,只能智取。
蕭賢妃不屑地看了看略顯單薄的徐舒雅,笑道:“出去?嗬,本宮敢來就不怕后果,若是出去的是個死人,又能耐我何?”
徐舒雅淡淡一笑,那笑之下掩蓋了對蕭賢妃此番舉動的膽量的驚悚。不是她膽小怕事,此時她如同廢人一個,若是蕭賢妃下狠手……楚玄此時身在南疆,遠水救不了近火,迎夏和扇碧被打暈,無人告知楚瀟他們,就算如今忙著與蠻夷交涉的他們收到消息,趕來也趕不及。
她現(xiàn)在的處境就是,人為刀俎,她為魚肉,任人宰割。
蕭賢妃最看不慣徐舒雅這副淡笑嫣然的模樣,怒道:“來人,把昭淑容給本宮綁起來!”
幾名大力太監(jiān)和宮女應(yīng)聲從門外走進來,扛進來一個形狀奇怪的木架,架著徐舒雅過去,將她綁在木架上。徐舒雅一臉平靜,心里卻早已憤怒滿心。“你要干什么。”
看著徐舒雅被綁成大字形,手還被夾在木架夾板處,笑道:“蘇貴妃說你會彈琴,所以皇上愛去你那,本宮倒要看看,要是這手變形了,還怎么彈琴。”
徐舒雅臉色冷了下來,蘇貴妃好一招旁敲側(cè)擊,借刀殺人!
蕭賢妃見徐舒雅臉色變了,更是欣喜不已。“呵,舞姿靈動,一舞傾天下?本宮真是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本宮才是這舞傾天下第一人!來人,那刺鞭來,本宮倒要看看,千瘡百孔的身子還怎么跳舞。”
隨即一條帶著細刺的黑色長鞭遞到蕭賢妃手中,蕭賢妃微微握緊,冷笑幾聲。徐舒雅目光冷然地看著蕭賢妃,“你若動手,待我出去,必十倍奉還!”
蕭賢妃愣了愣,又想起蘇貴妃對她說的以宮錦夜的脾性,徐舒雅是難再起風頭了,又嘲諷地笑了笑。“本宮倒要看看,你那時候還有沒有命來算賬!”
皓腕一揮,那帶刺長鞭重重落在徐舒雅肩上,腰間,腿上,所有跳舞必須舞動之處,都被蕭賢妃狠狠抽了十幾鞭。
長鞭上的特質(zhì)鉤刺扎進白嫩的皮膚里,帶出一串血珠,鮮肉上翻,白色錦衣被血染紅,徐舒雅緊咬下唇,不吭一聲,額上卻是早已冷汗淋漓,眉頭緊皺,苦不堪言。
徐舒雅心狠狠顫抖著,呼了一口氣,卻見蕭賢妃又拿著一把鐵烙朝她走來。徐舒雅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你還要怎樣……”
本來身體沒恢復(fù)過來,就已經(jīng)熬不住,加上此時一身傷痕,徐舒雅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
“干什么?就熬不住了?”蕭賢妃笑得嫵媚動人,晃了晃手里被燒得火紅的鐵烙。“嘖嘖嘖,可惜了,皇上居然不來救你。”
蕭賢妃心里欣喜若狂,以宮錦夜的眼線,不可能還不知道她來了牢房,看來蘇貴妃說的是真的,徐舒雅再無出頭之日了,不然宮錦夜不可能不來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