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師父看到我這樣一定會嚇一跳吧!”出了山洞的柳妙君挑了挑眉,期待的問了一句。
在山洞里的時候,他跟師兄仔細研究了一下那個戒指,發現它真的除了可以讓人變性以外沒有其他的功能了。之后她就跟師兄好好的拜別了異世界的前輩,掩蓋好山洞出來了。
“嗯…”祈塵睿回答的有些漫不經心,他正在想著前幾天師父跟他說的事。
“睿兒,轉眼你已經18了…有些事也是該告訴你的時候了。”
“師父?”祈塵睿面無表情的臉上帶了一點疑惑。
“你可知道你的親生父母是誰?”一眉道人的眼睛直視著祈塵睿,似乎想把他看透。
“師父不是說,我是被您半路撿來的。所以并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嗎?”祈塵睿淡定的說道。
“唉…”一眉道人看著祈塵睿緊緊握住的手,知道他并沒有想象中那樣漠不關心。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回憶。
“當年,我漂泊無依,四海為家。就在一次云游的途中,發現了正被屠殺的你和你的父母。眼看你就快要喪命刀下了,我便出手救了你,但可惜的是你父母最終還是沒有留住。你父親臨終前請求我帶著你離開,并告訴我你叫祈塵睿。也因此我才會歸隱了山林。后來沒過幾天,我就聽說朝廷上的四大家族之一祈家出了些動蕩。我本想將你送回去,可沒想到祈家居然短短幾天便換了家主。我恐你回去了,可能也會遭遇不測,就帶著來到了這兒…現在你也大了,是時候該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一眉道人臉色復雜的看著祈塵睿。
祈塵睿冷著臉,面無表情的聽著師父說的話,腦子里有一瞬間的空白。
從小到大,他跟著師父跑了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生死離別,陰謀詭計,陰暗齷齪…他都看過。每一次師父都會教導他,不要因嫉妒迷了眼。不要因仇恨迷了心。不要因權勢失了自我。看多了,聽多了,他就變得越來越冰冷了。他從沒想過自己還會有什么親人,也沒想過,他還會有這樣一段過去。其實就算師父不跟他說,他也能大概的猜出來會是什么事。尋常人家又怎會有那樣不尋常的玉,祈塵睿摸著脖子上從小佩戴的玉,臉上陰沉不定。最終他還是接過信,并不是為了還剩下的所謂家人。只是因為,他師父意味深長的跟他說的一句話,“再過幾天,君兒也就16了吧…”
他才恍然想起他師妹的身世也并不簡單,這般一想他就接過了師父手里的信退出去了。
“師兄,師兄?”柳妙君說了半天發現旁邊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奇怪的碰了碰祈塵睿。
“嗯?師妹,你說什么?”祈塵睿這才回過神來。
“師兄,你是不是有心事啊?這幾天我發現你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柳妙君看到祈塵睿的反應,拉著他坐到一旁的石頭上,定定的看著他。
祈塵睿愣了愣看著柳妙君擔心的臉,敷衍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他只好把頭轉向一旁,看著遠處綿延不絕的山,緩緩的說道,“師妹,我可能就快要下山了…”
“下山?”柳妙君一愣,“師兄,你…”她有點懂了祈塵睿的意思。
“前幾天,師父跟我說,我在山下還有親人。我決定下山去看看。”祈塵睿看著遠處的風景,語氣里也帶著些漫不經心。
“親人嗎?”柳妙君驚訝了一下,“那可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下山了,就有地方去了!”
看著柳妙君高興的臉龐,祈塵睿只能把不安深深藏在心底。
“不管發生什么事,師妹,你一定要記得,師兄都是為了你!”
祈塵睿堅定的看著柳妙君,似發誓一般說了這句話。
而柳妙君卻被這句話驚的怔在原地。
此時的柳妙君并沒有深刻的理解他話里的意思,直到她師兄走后的第二天,她師父交給她的一封信。
“君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相信奶娘已經不在了。為了柳家,為了小姐,為了你,我死而無憾。但最遺憾的事,就是無法親口告訴你,你的身世。寫這封信的時候,我也曾百般的猶豫過,不知該不該告訴你,告訴你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但是想到柳家忠烈,卻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想到你本該是將門千金,卻變成了現在這樣亡命天涯。我實在是無法隱瞞下去!
君兒,你爹曾是鴻韻王朝赫赫有名的遠征大將軍。你祖父,你太祖父都是頂天立地的將軍。而你娘,則是姬家的千金。姬家是跟柳家同為武將的世家,而你娘是姬家唯一的千金,當年你爹娘的那一場結親不知羨煞了多少癡情男女的心。可是好景不長,在你三歲的時候,柳家被人誣陷以通敵叛國罪入了獄,為了能給柳家留下一絲血脈。小姐冒死把你交給我逃出去,可是我一介手無寸鐵的婦人哪里是祈家跟王家那些爪牙的對手!走投無路之下,我只好抱著你跳下了懸崖…本來我以為必死無疑了,卻沒想到被人救了。那個人就是你的師父一眉道人。君兒,你要記住記住你是柳家的人,你要記住姑爺生前常說的一句話:立身無愧,何愁鼠輩。長大了要做個光明磊落的人,柳家沒落了,骨氣沒落!奶娘告訴你這些,并不是讓你一定要去報仇。但是君兒,如果有機會…如果可以的話一定要幫柳家洗刷冤屈,重振威名!如果沒機會,那奶娘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度過此生,這樣奶娘在地底下也有臉見小姐姑爺了。君兒,你要時刻記得,你現在是柳家最后的一絲血脈了,你一定要活下去!不管吃多少的苦,一定要帶著柳家的希望活下去!”
“師父…”看完信后,柳妙君獨自做在房間想了很久,終究做出了決定。
“你想好了?”看著柳妙君的神情一眉道人多多少少也猜到了她的決定,無奈的在心里狠狠的嘆了一口氣。
“師父,徒兒不孝!”柳妙君看著師父不忍的表情,只能強忍著眼淚拜別師父,她既是柳家人,那柳家的仇她又如何能置身事外!她只是覺得對不起師父,師兄走了,現在她也要走了…
“唉,起來吧。”一眉道人嘆了口氣,把柳妙君扶起來,說道,“君兒,你從小心事就重。師父知道,小時候的事對你影響很大。師父總是想著,總有一天時間會讓你放下這些…可是師父忘了,時間也會讓人對一些事更加刻骨銘心!這是你做的決定,師父不會阻攔你。但是君兒,你要記住師父常跟你說的一句話:切勿因嫉妒迷了眼,切勿因仇恨迷了心,切勿因權勢失了自己!你明白嗎?”
“師父,君兒明白。”柳妙君重重地點了點頭。
“行了,去吧,去吧…”一眉道人轉過身背對著柳妙君聲音惆悵地說道。
柳妙君沒有再說什么,退后了幾步跪在地上給她師父磕了三個頭,眼眶紅紅地起來離開了。
只留下一眉道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暗自嘆氣…
“奶娘…”柳妙君半跪在她奶娘的墳前,輕輕地撫摸著墓碑上刻著地字,神情悲傷。
“奶娘,這是君兒這些年來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來看你。奶娘,君兒聽你的話,學成了才來看奶娘。”說著,柳妙君跪下來,認真的磕了三個頭。
“奶娘,你的信我看到了。我會記住我是柳家的人,也會記住爹的話!可是奶娘,君兒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出山為爹娘,為柳家慘死的族人報仇!奶娘,可能你不知道。其實我從來都沒有忘記爹娘還有祖父,外祖父…他們的樣子,甚至跟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我都還記得清清楚楚,這樣的我又如何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混混沌沌的活下去呢,奶娘…”柳妙君坐在地上,背靠著墓碑,神情迷茫。似乎對未來的路感到渺茫。
柳妙君就這樣靠在奶娘的墓碑旁,慢慢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柳妙君終于醒了。她眨眨眼看向遠方,夕陽已藏起了半個臉,好快啊。不知不覺,夕陽只剩下一條邊了,又過了一會兒,夕陽只剩下一條縫了。她生怕夕陽在她眨眼之間完全落下去,因此,強瞪著眼睛來挽留這最后時刻的美景。但是,夕陽像是故意跟她過不去似的,偏偏在她眨眼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但山邊仍有夕陽的余暉。過了好久,那緋紅的晚霞才徹底地消失。大地頓時暗淡下來。此時,她仿佛失掉了什么似的,心中升起莫名的惆悵。
她動了動僵硬的身體,起來站在奶娘的墓碑前,“奶娘,我要走了…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也會為柳家洗清冤屈的…”柳妙君跪下來又磕了三個頭,似在跟奶娘訣別。然后頭也不回,表情堅定的走進了一片漆黑中漸漸的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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