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青玄的帝都,人們大多想到的是它的繁華,卻是難以想象它也有靜謐不似凡塵的地方。一間竹屋亭亭玉立在如翡翠般純粹的湖泊中央。湖泊上搭建了一座曲曲折折的木橋。在木橋與竹屋相連處的橋樁上拴著兩艘小船。天色灰蒙蒙的。細小的雨點狠狠地打在翠綠的湖面上,激起一圈圈又一圈漣漪。淅淅瀝瀝的雨聲在寂靜的郊外顯得格外清晰。
一姿容絕美的女子靜靜地坐在窗前。她柔荑般的素手輕輕地支撐著精致白皙的下巴,清冽的眸子則是凝視窗外。她已經在窗前呆坐一個時辰了。杏兒和桃兒很好奇她究竟在看什么,卻終究是不敢上前打擾她。
女子的視角可以很清楚的看見,朦朧的煙雨中一大簇白色的小花似白色的瀑布般垂落在山壁間。“荼蘼已經盛開了么?”她似是夢囈道。清冽的眸子里是淡淡的憂傷。
“姑娘荼蘼是什么啊?”杏兒忍不住好奇心問道。“荼蘼啊是一種花的名字。荼蘼花是末路之花。荼蘼花開就意味著百花凋謝,世間一片頹然。荼蘼花開之后,還有一種花會開放。它就是曼珠沙華。曼珠沙華有花無葉,有葉無花,卻是極為妖艷。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它孤寂的盛開在忘川河畔,悲憫的看著來來往往的魂魄。”
杏兒道:“為什么曼珠沙華有花無葉,有葉無花呢?好奇怪哦。”此時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牽著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女孩出現在了云雙的視野。“淺夕你來了。這是果兒?果兒怎么會和你在一起?”她清冽的眸子里有著淡淡的驚詫之色。
果兒是她初到帝都的時候遇到的。只不過那時的果兒衣衫襤褸,小臉也是臟兮兮的。而此時的果兒身著粉色綢緞裙,腰間系著一個粉色的蝴蝶結,烏黑亮麗的頭發扎起了一個清爽的馬尾辮,面容也是極為的可人。若不是她記憶力極好,也很難將眼前錦衣華裳的小女孩和衣衫襤褸的果兒聯系起來。
果兒被云雙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輕輕地往風淺夕身后縮了縮。感覺到果兒的異常,風淺夕溫柔地摸了摸果兒的小腦袋笑道:“果兒你不認識她了嗎?她是云姑姑,是請你吃過飯的云姑姑。乖,喊云姑姑。”聽罷風淺夕的話,果兒才怯生生地喚了聲“云姑姑”
從進門到現在,果兒一直都沒有放開風淺夕的手。注意到這一點,云雙道:“看來果兒是粘你的很呀。”明明是是一句無心的話。果兒卻將風淺夕的手抓得更緊了。
風淺夕道:“果兒,云姑姑做的點心可好吃了。你嘗一嘗吧。放心我就在這里陪著你。”很明顯點心一詞讓果兒心動了。她看了看風淺夕,輕輕地點了點頭。
云雙對桃兒吩咐道:“桃兒把點心拿出來給果兒嘗嘗吧。對了,你的手藝也不錯。不如你把果兒帶到廚房里去,看她想吃什么,你就做給她吃吧。”又對杏兒道:“杏兒你去廚房幫桃兒吧。”杏兒和桃兒道:“是”果兒看了風淺夕幾眼,便依依不舍的隨桃兒、杏兒走了。
風淺夕笑道:“果兒一來,你就好好招待她。我這都來了這么久了。你連一口水都不給我喝。不給水喝也就算了,你這坐都不叫我坐。有你這么的待客之道嗎?”
“你也說我沒有叫你坐下。可你現在已經坐下了不是嗎?要不你先站起來,等我叫你坐下的時候,你再坐下。免得你抱怨我沒有待客之道。”
風淺夕笑道:“我這兒都坐下了,再站起來,不是沒事找事嗎?云兒呀云兒你也就是遇到了好欺負的我。若是老七,此刻你恐怕……”風淺夕欲言又止,其中的韻味,云雙自然知曉。“有句話說的好,這柿子得挑軟的捏,誰沒事去捏硬柿子呀。絕王那般的人,我遠遠望見都得繞道而走,哪里會有機會得罪他呢?”
風淺夕調侃道:“你這張口齒可是好不饒人。算我怕了你。不知以后哪個倒霉的男子會娶了你。不過那個男子一定是缺了八輩子德。”
風淺夕的話讓云雙陷入了回憶。慕容博揚曾經也說過類似的話。娶了她,真的是一件很倒霉的事嗎?她冷聲道:“現在果兒不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她為什么會和你在一起?她娘呢?”
覺察到云雙話里的怒氣,風淺夕也不再開玩笑了。“在果兒那個沒良心的爹被抄家之后,果兒的娘就死了,是吃砒霜死的。”“她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了一個負心漢?值得嗎?”她的語氣有些難過有些不忿。
風淺夕搖搖頭沉聲道:“不不是因為那個男人。是因為我。果兒的娘患了不治之癥。本來她還可以再撐些日子,可是無意之中遇到了我。她為了果兒能有一個好的歸宿便服毒死了。我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她的嘴角卻是掛著慈愛的笑容。這件事果兒并不知道。我騙她她娘是患病死的。她沒爹沒娘成了孤兒。為了安撫她娘的在天之靈,我收她做了義女。果兒因為她的娘的死,性情變得有些孤僻。于是出現了剛才的那一幕。”
云雙感慨道:“果兒的娘用她的性命換了果兒一世無憂,本是一件極為感人的事情。可我看果兒對你很是依賴,這不見得是一件好事。父母總是想為兒女安排了好一切,可是兒女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們的人生需要自己去經歷。”“果兒還是個孩子,她對我的依賴只是單純的依賴罷了。倒是你。你這段時間最好小心些。”
云雙嘲諷道:“小心些?莫不是你王府里的什么風夫人、李夫人的要找我的麻煩。我本不想惹麻煩,可是麻煩總是要來惹我。夕王爺你最好管好你的夫人們。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我不是兔子。剛才我跟你說捏柿子要挑軟的捏,可我這個柿子可不是軟的。她們若是敢來擾我清凈。我定要她們難堪。”自從經歷了藍秋瑤的事后,她對這種所謂的大家閨秀就特別反感。
風淺夕苦笑道:“不是我王府里的夫人們。是我二哥。我上次不是說了嗎?我的這位二哥脾氣特別不好。他得知我為你花了八十萬兩很是生氣……”
“于是我就變成了他的出氣筒對嗎?拿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當出氣筒,這位二王爺可是”男子漢“、”真英雄“呀!”云雙的話里滿是譏諷。這位素未蒙面的二王爺便成了她鄙夷的對象之一。這就直接導致了無論以后風天煦做什么事,都挽救不了自己令人討厭的形象。
“我的話希望你好生放在心上。還有慕容博揚明天應該就能回到帝都了。你也應該想一想自己究竟該如何面對他。有句話我說出來不合適,但是我必須得說。慕容博揚或許不再是你曾經認識的那個慕容博揚了。我接觸到的慕容博揚心機是極重的。他表面上平淡如水、待人謙和有禮,實則是極善權謀的。這次他被派到臨郡治水,表面上是被秦子墨算計了,實則是他將了秦子墨一軍。他早就料到秦子墨會因為臨郡水患的事算計他,便將計就計。現在的臨郡水患被平。慕容博揚贏得了百姓們的口碑,在朝堂上更是威望大增。若僅僅是這樣也便算了,但是朝堂和民間都流傳起了秦子墨嫉賢妒能、居心險惡的傳言。廣平候府極力想要遏制傳言,可是壓根就抑制不住。若說這不是慕容博揚干的,我是不信。我敢和你打賭。慕容博揚一定會告訴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他依舊愛著你。不管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你最好都不要相信他。”
“呵呵……我原以為夕王爺和秦御史是不同的。如今看來真的是我錯了。只是我不明白搬弄是非本應是某些可憎女子喜歡做的事。怎么現在陰陽顛倒了,你們男子也喜歡上了搬弄是非。慕容博揚好與不好,我自會去衡量,不勞煩王爺操心。”她的話語里帶著隱約的怒氣,聲音也清冷許多。說到底她的心里還是放不下慕容博揚。
看著云雙的反應,風淺夕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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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王府。風天煦陰冷道:“什么?淺夕吃了那個女人給他開的藥?!”一個黑衣人冷聲道:“是的”“那藥拿去給林太醫看過了嗎?有毒嗎?”黑衣人道:“林太醫已經看過了。沒毒。他還說那藥可以暫時抑制夕王爺體內蝕骨毒的發作。他還以為是哪位隱世高人給夕王爺開的藥呢。他甚至說那位隱士高人或許可以祛除夕王爺體內的蝕骨毒。”
“隱世高人?哼!老七的人果然不簡單。對了,慕容博揚呢?他快要回來了吧。”黑衣人道:“他明日下午便可以趕回帝都。”風天煦笑道:“或許明日本王可以為他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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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駕駕……”一男子不停地揮動著手中的馬鞭。他的心情十分急切。不知怎的,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快些,快些,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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