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皚雪說她想去看海。
拜托。男豬腳和女豬腳去看海,是多少偶像劇里的套路。
孟彥看著她說:“好吧,我帶你去看海。”
要知道樸皚雪他們生活在內陸城市,要去看海還是要經一番周折的。樸皚雪一聽孟彥說帶她去看海,當時就喜笑顏開。
第二天,孟彥騎著他的黑色摩托車,載著樸皚雪開往一個樸皚雪不知道的地方。
依然的,樸皚雪也不問他要載著她去哪里,只是雙手環著他的腰,把臉藏進他的后背。
“冷嗎?”孟彥問道。
“還好。”樸皚雪把大衣的領子豎了起來。
孟彥停了下來,在背包里拿出一件他的外套把樸皚雪包了起來。見風吹得她的頭發凌亂,遮住了她的眼睛,孟彥甚至細心的理了理她的頭發。
他看樸皚雪的眼神,以前是憐愛,現在更多了一點特別的東西。這種關注,像兄長,像父親,更像情人……
繼續前進。
樸皚雪在他身后微笑著:這個男人雖然話不多,但是真的細心而且溫柔,能和他在一起,樸皚雪心里滿滿的幸福和知足。
樸皚雪摟緊了孟彥,而孟彥低頭看了看她環在他腰間的小手,一直習慣了波瀾不驚的臉上,微笑蕩漾開來……
這種幸福的笑容,就像春風拂過平靜的水面。那么寧靜,那么唯美。
到了一個大河邊,孟彥說:“到了。”
樸皚雪下了摩托車。
“海呢?”樸皚雪不滿地望著孟彥:“這明明就只是一條河!”
孟彥笑笑:“你可以把它設想成海。”
樸皚雪:“哼!”
她看著這條不知名的河,河灘上不僅僅是白色的沙子,鵝卵石零星地散落在河灘。
前面不遠處有一群人。
為啥突然來到這河邊了?樸皚雪雖然滿腹疑問但終究是什么也沒有問。她知道,到了該說的時候,他自然會說。
孟彥往人群走去。
人們圍著河邊七嘴八舌,一個小伙子望著河床呼天搶地。在河邊,停靠著一只小船年過半百的船工坐在船沿上抽著煙,氣定神閑。
樸皚雪從嘈雜的人聲中知道了事情的大
概:有一個年輕的女子,投河了死了。然后,家人找了幾個船工,他們都不愿意下河撈尸。
“可能因為天太冷吧?要不就是想抬抬價?”樸皚雪這樣想著,認真地看了那船工一眼:長得一副善良老實的相,并不似奸猾的人。
有人認識孟彥,叫了一聲:“孟彥法師來了!”
小伙子止住了哭聲,一步一踉蹌地走了過來:“大法師,救救我老婆。”
孟彥看也沒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我只是個法師,不是醫生。”
就算是,也用不上了吧?
樸皚雪正在心里詫異著,孟彥在那人面前咋突然就變得一臉冷酷?
人群里有人說:“貓哭耗子假慈悲?這時候知道求法師了?”
“早干嗎去了呢?和小三風流快活的時候想過這種結果了嗎?”
樸皚雪似乎已經明白了。
孟彥走到老船工面前,友善地鞠了一躬:“老師傅,咋回事?”
老船工扔了煙頭:“煞氣太大了,死者站立在河里,水面能看到幾縷頭發。”
烤,樸皚雪從師公傳下來的書上見過這個,這是一種煞。
非常兇險的惡煞。
這死者,看來是對人也非常的不滿,充滿了怨恨。
老船工頓了一下說:“當了半輩子船工,這情況我見過兩次:一次就是今天,還有一次,是三十年前……”
老船工不說話了,點燃煙,狠狠地吸了一口,看來,三十年前的事情他還心有余悸。
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都過了三十年,什么事情讓老船工還怕著?
孟彥當然明白船工見到的這具在河里豎立的尸體意味著什么。他畫了一張符:“老師傅,有了這張靈符,你放心去撈尸。”
船工面露為難之色:“孟彥大師,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但這個東西確實太邪門……我,雖然年紀一大把……但真的還沒有活夠……”
樸皚雪插嘴說:“說了半天,你還是對我師父沒信心。你放心,師父叫你去,你去了準沒事!”
船工望著河面跟沒聽見樸皚雪說話似的:“大師,你還是先做做法我再去吧。”
年過半百的老船工才沒心思理這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估計她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
事主小伙子又開始邊哭邊叫:“戚梅,你為什么這么傻呀,我根本就沒想過要跟她有什么結果,你才是我孩子的媽呀,!”
他不叫還好,一叫,讓樸皚雪恕火中燒。
“真這么想你早干嘛去了?”樸皚雪朝他吼道:“別吵!不要干擾孟彥法師做法。”
孟彥看了看樸皚雪,知道這丫又正義感爆滿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準備香蠟紙錢吧。”
樸皚雪在鼻子里哼了一聲,按師父說的去做了。她心里罵著渣男,全程沒給那事主一個好臉色。
孟彥焚香燒紙又念了一陣咒語才轉身躹躬對老船工說:“老師傅,可以了。”
孟彥對老船工的畢恭畢敬,讓不愛學有一點不明覺厲。雖然師父平時就很尊重別人,但像這樣連連躹躬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船工這才撐船往河中央而去。
“師父。”樸皚雪看著船工的背影問:“你認識他?”
“不認識。”孟彥知道樸皚雪想什么,于是接著說:“撈尸人對死者敬重,冒著危險和忌諱去撈尸,他們值得尊重。”
樸皚雪沒有說話,心里卻不以為然,想著:他們還不是為了賺錢!
其實很久以前,這條河上的撈尸人是不會收事主錢財的,都只是按例,撈尸以后要去事主家吃一頓素飯。后來,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不去人家家里吃飯了,改收辛苦費。
現在的撈尸人都很聰明,看事主穿著打扮開價。像有錢的主他們就多收一點,沒錢的就少收。
也有撈到尸用編了黑狗毛進去的繩子栓在尸體腰上然后要求加價的。這種情況,一般都是死者死得面目猙獰看著太兇的。
像這種,給錢也不愿去撈尸的,真的很少見。
樸皚雪先入為主的認為,撈尸人的這些個不是規矩爛規矩,終究是因為一個字:“錢!”
老船工也用了那么一根編了黑狗毛的繩子拴在戚梅的腰上,把她扯到了岸邊。
但他在近岸的河邊停下了,要求加一個六百六十六塊的紅包。
男事主怔了一下:“沒你這么干的吧?老船夫!”
老船工又點了一根煙,緩緩地說:“不加我把她放回去。”說完他作勢要解繩子……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就老船工這些行為,孟大神棍居然說他這種人值得尊敬……
“好!好好好……”男事主不敢在啰嗦,趕緊說:“我加,我加還不行嗎?”
老船工這才將女尸戚梅弄上了岸。
岸上的人群騷動了,這上岸的女尸讓人群炸開了鍋:有人跑去看了尸體,驚叫著馬上跑開了。
孟彥走過一看:女尸已經泡得膨脹了起來,她身上的皮膚發白,顯得身體特別粗壯,一雙眼睜睜開,而且凸出。給人的感覺她就是在怒目圓瞪。
老船工口里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見了孟彥,他一把抓住孟彥的手臂:“不行,大法師,你隨我回家,在我那住三天吧?”
乖乖,這人是不是也太熱情了一點?
樸皚雪看著他倆,還在想:他們這是想搞CP么?
孟彥居然爽快地答應了:“好啊……”
孟彥弄了符咒在女尸身上。
忙活了一天,晚上他真的就帶著樸皚雪到了老船工的家。
老船工說,這條河的名字叫“離恨”。
傍晚的離恨河顯得特別安靜,河風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腥味打在臉上,特別地痛。
老船工的家就在不遠處的河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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