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太醫院真是遇見的空前的挑戰。前幾日小王爺給打了一頓,還沒喘息過來,飲公子又被害了,得,這會兒七王爺和小王爺一塊兒給傷了。
太后和太妃趕來的時候,兩位王爺的箭傷都處理了,景修冷著臉坐在外廳,瞧不出是什么反應。
太后最是心疼小兒子,紅著眼,一瞧小兒子臉色慘白攤在床上,耳朵邊上太醫匯報病情的聲音都飄飄忽忽的。只能依稀聽得幾個關鍵處——傷在胸口,卻避開了要害;昏迷只是失血過多,明早盡可以無礙。
總之,是要太后把心放回腔子里。
太后可以坐上這個位置,也算得上是一代女豪,不再關心小王爺,反倒準備見皇帝,了解一下局面。
反觀七王爺,傷的卻要輕一些。左臂和左肩各中一箭。七王爺久經沙場,這點小傷自然是不礙事的。
神志清明,見著母親來了,依舊問了安。摒退左右,獨留下母親一人,聊些體己話。
七王爺手握重兵,在宮里也沒人敢違抗他的指令,自然是走的干干凈凈。
太妃看看兒子纏著紗布的傷處,心疼不已,嘆道:“麟兒,那么拼值得么?當年先帝遺旨,現在五年之期已至,你還是······”
“母親!”景麟厲聲打斷道:“我們為這一天籌劃了多久,母親忘記了么?兒子怎么忍心放棄?”眼神疼惜的看著太妃的臉:“太后好狠,居然毀了母親的臉!兒子定要她元氏一族······”
太妃慌慌張張的遮住景麟的嘴,哀求道:“宮里人多嘴雜,這么大逆不道的話,怎么可以說得出口?”語氣一轉,露出少見的堅持:“母親這張臉,毀了不可惜,當年咱們的計劃敗露,這張臉也算是蓋了過去······”
“太后不過是當心內懲院的飲落壞事,卻忌憚二哥,不敢動手,情急之下才把腦子動到咱們身上。”
“當年也不該輕信你舅舅的話,冒冒失失的就想著篡權,憑白給了太后一個機會。”太妃心里并非全然不介意臉上的疤痕,當年的艷名,如今只能是回憶了。
“母親。”景麟笑道:“太后之位本就是你的,兒子定幫你拿回來。那個女人哪里及的母親萬一,生兩個兒子,一個偏好男色,一個難成大器。”
太妃被逗笑了,“你這不是拐著彎兒的夸自己么?”眼神愛憐的看著自己的心肝,“母親的兒子,自然是最好的!”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問道:“你這次回來,怎么會把闌國的那個鎮南將軍給帶回來了?”
七王爺眼色一滯,嘆道:“他尊為天下二杰之一,果真非同凡響。母親,兒子在漠北的時候,被他擒住了!”太妃神色慌亂,七王爺用眼神制止她的詢問,乖乖的安慰道:“母親放心,兒子沒什么大礙。他是悄悄來到兒子營帳的。這般膽略功夫,連兒子都畏他三分。”
“這么說,他是來結盟的?”太妃此話一出,七王爺贊道:“母親厲害!”
“可有什么條件,要共享江山?”太妃小心翼翼的開口。
景麟笑道:“若是這樣的條件,兒子也斷不會答應的。這江山兒子不容外姓。他要的是一個人。”
“人?”
“母親不妨猜猜看。”
太妃腦袋飛速的轉了三圈,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景麟也不過隨口一說,笑道:“母親忘記了,這闌國的皇后眼下最是得寵,而且是夢北的三公主呢,還是一個人的姐姐。”
說道這個份上,太妃用腳趾頭也知道是誰了。苦笑道:“沒想到這個飲落,果真是個香餑餑,天下兩杰都瞧中了。”
“不,母親。晏修拓只是為了自己的皇兄要的。闌國的皇帝昏庸,專寵夢北皇后。這皇后一向疼惜弟弟,因此求了皇帝。”
“就這樣?”太妃質疑道:“斷不會這么簡單。”
“瞞不過母親的。晏修拓還要了三座城池,都是漠北的肥沃之地,還有三年的歲貢。”
“三年!”太妃驚道:“圣元表面風光,國庫里早在前幾代就掏空了,好容易先帝時候攢下一些,留作急用,三年的歲貢,只怕受不起了。”
景麟安慰道:“這個不急,兒子自有辦法。”
“那······”太妃眼神漂漂外面,暗示皇帝,“你準備怎么辦?”
“不瞞母親,這次兒子本想逼宮的。宮里安排了心腹戒嚴,也疾行到城外屯了兵,只是······”景麟一嘆:“沒想到他反應迅速,一夜之間就;來了十萬兵馬圍了營地。”
太妃一怔,這些都是暗中進行的,一點消息都沒有透出來。
“二哥也是厲害之人,現在他定是猜出了我和晏修拓的約定,只是還不確定晏修拓所要何物。”景麟神色中透著一股笑意:“他現在必定以為,晏修拓定是看中了他身邊的那個寵妃吧。”
“曦雪?”太妃腦中想起不久前椒房殿的一幕,皺眉道:“傳言這個女人進宮多年,也是近日才博得圣寵的。”又響起景修,叮囑道:“那人也不是簡單之人,能得你父皇的信任,只怕也是狠辣之輩。只怕他早就知曉這么個障眼之法。”
景麟想起今日的兔子林,心下也是一陣惡寒——他的傷,是一樁陰謀!
本來就是,小王爺學騎馬,何必讓他作陪?
獨獨就是讓他賠了。
面上一冷,還好自己反應快,要害的那一箭,躲了過去。
只是想不通,怎么連小王爺也傷了。
莫不是,那個皇帝狠到連自己弟弟的性命都不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