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些從骨子里溢出的哀傷,秦雨柔心口漫起一絲對狼的同情,“你很愛她。”她側(cè)眸看著夜色中帶著不難察覺傷痛的臉。
對他痛失所愛不禁惋惜,能將一個人的愛好牢牢記在心里不管結(jié)局如何都必定曾經(jīng)深愛過,原來白眼狼是真的深愛過,她還以為……
低頭間腦海中回憶許多年前那片櫻粉之色,那姑娘以為白燁朗偷偷跟她約會,一氣之下跑了。
也不能算是偷偷約會,她找白燁朗是沒錯,只是為了表達謝意,她壓根就不知道他身邊有那么個姑娘存在。
只能說是一個誤會,也不能說是誤會,怎么說……
后來他們怎么樣她也懶得再去追究,不過也算是萬幸。
話說回來,他愛歸愛,這愛告訴她做什么,她又不缺愛。
八成是把她當垃圾桶來傾述無法言語的苦楚,可往垃圾桶里丟的愛那還是愛嗎?愛不都很值錢嗎?
白眼狼笑得嘲諷,沒錯,他很愛她,很愛很愛,可他的愛終究有底線。
她曾見過他在海濱牽著那個姑娘漫步在林蔭道上,兩人出色的容貌當時吸引周圍游人驚艷目光。
那個姑娘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也是名門千金,不僅家室出眾,才藝更非比尋常。
不過可惜,美人難逃厄運造就的悲催。
“痛吧。”她側(cè)眸看著他依舊仰頭看夜空,惋惜的同時也生出一絲悲哀的意味。
這世界上最悲催的事莫過于相愛的人因為天人永隔的問題而永遠無法相守,這男人內(nèi)心很痛苦。
她并未深入去感受狼的痛苦,反而是淺淺感應后即刻止步,那不是她該去理會的事,她不會再有那份心。
“你痛過嗎?”白燁朗驀然從夜空中收回視線,用清明幽沉的眸子看著扭頭看她的女人。
曾經(jīng)很多次看著她徘徊在海灘亂石邊暗自哭泣,到后來沉默再到?jīng)]有一滴眼淚,是痛得麻木才會哭干眼淚,為了那個小白臉。
陡然對上他投來的幽深眸光她心頭一凌,腦海中浮現(xiàn)那張溫潤又帶著陽光的臉,她轉(zhuǎn)眸淡淡地笑著雙眸悠悠地眺望遠處的黑暗:“當時是痛,可人生只有到了最后才能分辨出哪才是真正的痛,有些意想不到的收獲往往是以痛為籌碼,不痛不成回憶,不痛不成人生,不痛不曾深愛,不痛不曾存在,痛過才知真的為自己活過,不是嗎?”
人說歲月靜好,她想既然是歲月當然避免不了歲月風霜殘忍的侵蝕,只有歷盡風霜的嚴苛后才能體會到歲月過后的安靜和美好。
誰能說歲月靜好的過程沒有一點點揪心苦痛,那樣的人生又有什么意義。
她期盼歲月靜好,因為已經(jīng)痛過苦過,期盼痛后苦后的安靜和美好,平淡到老。
“是這樣嗎?”坐在大石上,白燁郎雙眸褪去邪魅帶著幾分迷茫飄忽地看著低頭沉思的女人。
如果人生如此,為什么他痛到現(xiàn)在卻依然沒有收獲,反倒曾經(jīng)擁有的東西如指間流沙,一點一點流逝,到頭兩手空空。
但那些痛卻依然深刻烙印在心間,他的回憶他的愛描不出如今生活中鮮艷的色彩,只余一片陰暗。
天空飄起細細小雨,涼涼的雨水灑落在懵然陷入各自回憶里之人臉上。
那些痛苦的美好的刻骨的浪漫的曾經(jīng)陡然成為過去,就如方才滿天星空轉(zhuǎn)眼云層密布,瞬間綿綿雨絲。
一切已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