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麥田交錯縱橫,夕陽掉進縫隙中稀稀落落混在根部周圍,一點點,沒有暈染,旁邊站著一個抱著吉他的男孩子,白色上衣,藍色牛仔褲,短短的頭發被風吹起,盡顯無盡的自由灑脫,天空飛過一排大雁。
林曉菲坐在沙發上盯著雜志封面發呆,這會是怎樣的一種意境呢?如果沒了所有自己會不會像他一樣的放開呢?
自從沉睡過后就發覺自己不一樣了,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快樂一下子就全沒了。
熱水放在桌子上早已經涼了,于是便不再理會,一直看那封面,全然不知道眼睛已經開始澀澀的要流淚,風傾澤的媽媽走過來,她已經做好飯了是叫林曉菲吃飯的。
“都變了,孩子都變了。”她在心底低嘀咕著。
是不是每個女孩子到這樣的年齡都會特別敏感呢,想許多心事,然后縮在角落流淚的笑,人都是越來越難懂了。
誰沒有年輕的時候,誰沒有青春的懵懂。誰不都是一樣呢?
風傾澤因為林曉菲的緣故已經把吃飯的時間都擠出來了,每天到點了就會回公寓陪她們倆一起吃飯,那么久的童年時光一下子又回來了,可以和媽媽一起吃飯,但是,桌對面的林曉菲都已經不是過去的樣子了,有時候可以一句話不說不整天,有時候誰都不理,他都懷疑她自閉了。
有好幾次,他都試圖打開她心結,可是她投來的冷漠眼神自己一下就沒轍了。
好吧,敗下來了。
好多好多天以后的一個星期天,當陽光暖暖傾覆在兩人身上的時候淡淡的水漬漂浮在細碎的沙石間,沉睡下去。
有些東西時時都可以重來,有些,永遠都回不來了。
沙灘上的貝殼一直存在童話的,風傾澤撿起一個大的海螺放在林曉菲耳邊,一臉笑意,
“聽到海笑的聲音了嗎?”
林曉菲止不住的靦腆,一臉嬌羞,她滿滿當當的喜悅從心底里涌出來溢于言表,她的手覆在風傾澤的大手上,稍稍握緊,她故意不看風傾澤臉上的詫異,耳邊海螺里跑出來了大海的味道。
她說:“好像都是你的味道呢。”
哦,好像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兩人的關系變得特別不一樣了,林曉菲之前租的房子已經退租了現在就住在他的公寓了,那么大的地方夠住好些人了。
看過一句很溫暖的話,我最想要的事情就是每天和你一起回家。
現在,算不算日光傾城,似錦流年。
“還有幾天就要走了,你身體可以嗎,如果不行的話我可以……”
“我沒事!”
等不及風傾澤接下來要說的林曉菲就搶先打住:“我不是小孩子了,請你相信并支持我,”。她笑的無邪,頭發吹的遮住了半邊臉,風傾澤抬手要去幫她撫到腦后,林曉菲俏皮的逃開了,三步并兩步的就跑了很遠,面對大海張開雙臂,頭仰著朝后,大海永遠是個最合時宜的地方,正因為有著無法比擬的寬大胸懷才可以那么包容的面對所有逃避并沉默。
她偏過頭來看風傾澤,他也正寵溺的看著自己呢,林曉菲朝風傾澤伸出手,傻笑著看他跑向自己,再看看下一秒就出現在身旁的他,假裝不經意的朝那邊靠了靠,便拉動他的手超前走去。
突然,林曉菲停下來了。風傾澤不解。
“看。”
風傾澤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不是韓冬和杜思微嗎?他們怎么也來這了?
沒有顧慮太多,兩個人很有默契的掉頭離去。
林曉菲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來,然后憋不住了直接笑出聲來了,她的調皮那么肆無忌憚,風傾澤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怎么那么壞啊。”
林曉菲要打他,于是兩個人就在海灘上追逐,打鬧。這兩個瘋子。
脫了高跟鞋的杜思微比韓冬矮了一截,相比林曉菲和風傾澤他們安靜多了,看海就只是看海,都快要生長出一種叫做死氣沉沉的東西了。
“你說,我們死后會變成星星還是貝殼。”杜思微深沉著。
“嗯……?”韓冬很認真的思考著,杜思微就喜歡他這樣,沒有別人太過耀眼的浮夸,凡事都很會深思熟慮,他說,“如果說可以選一個的話我覺得會變成魚,不甘寂寞也忍得住寂寞,能在平淡的生活里找到平淡的理由并一直堅持。”
那應該很幸福把!
杜思微疑惑的看著他:“我說了有變成魚這個選擇嗎?”
“……”
會不會那樣就特別美好呢。
杜思微摸摸自己的肚子,那里有個小生命在生長,已經四十天了,她能感覺到自己一天天的在變化,那是受那個小東西的影響的,這也算是種奢侈的幸福呢。
一個人享受這種幸福未免也太寂寞了些。
“天黑了我送你回家吧。”風傾澤說。
林曉菲坐在臺階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踢面前的石頭,撅著嘴,不樂意,“我的家不是在你那兒嘛。”
風傾澤無奈的摸摸頭,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林曉菲看他羞紅了臉,海風吹的冷到骨子里,瑟縮的不由抱緊了身子,長長的頭發順到腰間,也絲毫減不了寒意,風傾澤脫下外套站起身來從背后給她披上,衣服很長,衣角都耷在地上,暖暖的瞬間都阻隔了寒冷的侵入,林曉菲順勢抱緊了他,這樣,兩個人就都不冷了。
衣服上布滿風傾澤的味道,特有的青草和陽光的味道。林曉菲更加抱緊了點。
“從前,我媽媽也是這樣抱著我的,好懷念啊。”
“原來你一直把我當作你的媽媽啊。”風傾澤的聲音在林曉菲腦后回蕩,臉上不經意露出的詭異是不易被察覺的。
林曉菲嬌嗔的掐了他一下,“小氣鬼哦你,所有的愛到最后的最高境界不都是親情嗎?”
愛?她對自己說愛?
難道這就是愛嗎?沒有刻意挑明就流露出的真情?怎么感覺她是害羞了呢!
對著林曉菲,風傾澤雙手握在她肩膀輕柔的揉搓,癢癢的,但又特別不想打破這份寧靜,只任由他這樣來回安撫著,再在他的目光里尋找著什么蹊蹺的東西。
“我說錯了嗎?”
風傾澤食指放在她嘴邊做了“噓”的樣子。
還沒有將所有事情都考慮清楚,還沒有做好準備,幸福就這么不期而遇了。當風傾澤的吻落在眉心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原來一切都不必做什么準備的,時間本來就沒留準備給誰。
亙古的時間長河里沉睡了一個秘密,所以,只有用心去追尋才能夠打開,于是多少人絞盡腦汁的想要發掘,堆積了那么久的心事在牽絆之后能夠得以重現那該有多慶幸。
一段一段的錦綢繡出了多少完美的情話。
再有個你,再有個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