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過后,2002級的學生開始了初三的生活,而侃帥接過的則是2004級六班的語文課。這樣,作為學生“知己”的夏雯兒也就與侃帥相距甚遠了。不過,她對于侃帥的“盲目崇拜”非但沒有減弱,反而逐漸加強了。在隨后的一段時間里,她不止一次地通過書信的形式,向侃帥提出意見、傾訴煩惱、請教問題;而侃帥也只有在適當的情況下才來回答她的問題,畢竟人與人之間的尊重還是要有的!同時,侃帥也希望自己的開導能對她有所教益!
8月24日,新學期剛剛開學,夏雯兒就給侃帥一封信,訴說自己的心聲:“暑假在紛紛擾擾中已經慢慢溶解,緊張的學習也隨著酷熱的流逝而開始。正是由于進入學習的緊張時期,我們的交往可能就比較少了。但是,我實在是無法割舍我對你的‘崇拜’之情。今后,我還會給你寫信,希望你能幫我解決遇到的問題!……有一點比較可惜,就是無法在課堂上見到你。我會記住你所說每一句話,并引以為戒,用心學習。當我用優異成績重新站在你面前時,我要讓你答應我的許多要求;否則,就要接受懲罰!哈哈,被嚇到了吧?開個玩笑而已!”
8月31日,已經度過了一周初三的生活的夏雯兒再次給侃帥寫信。此時的她,學習在增多,壓力在增大,渴望傾訴自己的心情:“自從升入初三,壓力有很多,但是感覺心并沒有跟著來到初三,而是留在了初二的美妙時刻;現在的我比較‘空虛’,好想做一個充實的人!……或許,你會說我是一個只有‘三分鐘熱度’的人。但是你亦想一想,我對你在兩年中是否改變過?不要以為我總是一個喜歡訴說自己苦惱的人,我只是缺少一個真正關心和呵護我的人,而你則是比較合適的人選!”
面對夏雯兒的信件,侃帥覺得無可奈何:她的某些言語也確實讓人無法理解。侃帥第一版本的作品已經讓她讀過,目的只有一個:從中找出自己的影子,得到某種同齡人的啟示。然而,收效卻不明顯,讓侃帥頗覺為難。當然,話又說回來,畢竟時代不同,境遇不同,許多事情也不可同日而語、相提并論!
9月17日,小雨一直下個不停。下午放學侃帥值班結束,已經是晚上七點了。看看天色,早已是萬家燈火了,侃帥臨時決定不回家了!然而,初三晚自習結束之后,他卻被夏雯兒給“纏”上了。自然,她又有一大堆的“苦惱”與“問題”,希望侃帥能幫他解決。而侃帥在不好拒絕的情況下,也只好結合自己的親身經歷和所學知識,從各個方面闡述觀點,充分體現自己的風度。無論她聽進去多少,侃帥也算是盡力而為了!
兩天后,侃帥再次接到夏雯兒的信件。然而,這次卻讓侃帥有些措手不及。因為,這已經不是請教問題,而是摻雜情感因素了!對于侃帥而言,再怎么說,自己“老師”的身份還是要注意的!信中如是說:“侃帥,我很想對你說:‘我想你!’但是我不能、也不敢說!”
“月考后,我的成績很不理想,幾乎所有的老師都找我談話,讓我分析考試成績如此之差的原因。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我幾乎每天都在想你!有時候想著你,自己會偷偷地笑,真的是很奇怪;有時候我也恨自己為什么不忘記你、離開你、放棄你,但是我試過了,沒有用!或許,這是上天注定,更或許是機緣巧合。無論怎樣,我始終無法忘記你和你的一切。”
“以前,你至少每周還給我上三節課,我也能經常見到你;而現在,一周幾乎見不到面,即使見了面,心里想說的話一句都不能說。侃帥,真心問一句:‘我對你真的不重要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請不要告訴我,我會自覺地結束一切,讓你不必在煩心;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也請你告訴我,我會愛你愛得無怨無悔。”
“這個問題,我想了好久。但是,我猜不透你的心,或許我對你不是很重要。因為我離開了這個學校,你就很快把我淡忘;而你對我卻很重要:如果你是樹,我就是綠葉;如果你是花,我就是草……或許,在以后漫長的人生路上,你會接觸更多的人,會有更多驚心動魄的故事。但是,你也不要忘記:無論天涯海角,還有一個默默喜歡你、真心愛著你的人!……還有好多話要說,只要有機會、有緣份,我一定會告訴你,讓你分享我的喜與悲!”
如果單純從一個正常人的角度來說,侃帥對接到夏雯兒如此熱情地表白自己心跡的書信,應該油然生出一種溫暖和感動的心情。活在這世界上,有人愛你,這總不是一件壞事。然而,此時此刻,我們的侃帥面對夏雯兒如此“凜冽”的“情感攻勢”,必須要穩住自己的心緒,明確自己所處的環境。當然,處于青春期的少女有情感上的波動很是正常。歌德名言:“哪個少男不鐘情?哪個少女不懷春?作為師者,侃帥必須對她進行教育;作為長者,侃帥還要對她進行勸慰。如何在這樣的情況下,讓夏雯兒轉變思想很重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很有必要。于是,侃帥再度展示自己的才華,非常誠懇地給她回了一封信,說明相關問題,闡明自己的觀點:“謝謝你的愛,我很是感激,但是我無法接受!”
隨后,夏雯兒“消停”了一段時間,沒有再單獨找侃帥談話,也沒有再寫信。侃帥則想到:“或許是我的拒絕傷了她的心;或許是她已經迷途知返;或許是……”總之,侃帥也無法時常牽掛著她,畢竟工作很緊張,尤其是籌備現場會;家庭事務也比較多,一家人上有老,下有小,他的心情如何輕松呢?
11月2日,農歷九月二十,是侃帥的二十六歲生日。此時侃帥正為現場會的事情忙得天昏地暗,也沒有心思去考慮。然而,朱翔宇的賀電和夏雯兒的賀信卻如期而至,讓他很是激動:“有人關心真好!”
夏雯兒的信除了祝賀侃帥生日外,再有就是傾訴:“我的一切似乎由你掌握。盡管我是一廂情愿,但是你給我留下了一個短暫而甜美的夢,令我終生難忘!……或許你我相識有太多的巧合,也可能是緣份,只要它們一天不消失,我就不會輕言放棄!”
“我很幼稚嗎?或許在你那里答案是肯定的。但是,我要說:因為你,我的生活亂了套。確切一點說,我現在不想考學,只愿意多在初中呆一年,只想多與你相處更長的時間。……我無法從你身上找出一點我所不喜歡的東西,其他人所說的你的‘缺點’,在我眼里都是完美的!”
“船到橋頭自然直,我認為我對你的愛與我的付出相當值,心心相印是我一直渴望的!……我對別人很不細心,但是對你是個例外。因為你是我今生中第一個喜歡的人。”
11月9日現場會之后,馬上就是期中考試。隨后的閱卷、輔導工作也是進行之中自然,我們的侃帥也是相當忙碌。然而,夏雯兒的事情就是解決不了。11月13日,一封書信又擺上了侃帥的案頭:“我又一次打開了你的作品,同時我記憶的閘門亦打開了,往日的一幕幕又浮現在我的眼前……通過你的作品,我知道了你過去的許多故事,真有些羨慕、甚至嫉妒里面那些你所傾慕的女孩,幻想自己也變成她們中的一個!”
“心里明明喜歡你,而表面上卻很不以為然;心里很痛苦,而臉上卻要帶有微笑,真的很矛盾!……哥哥,曾記得初二時,我向你請教學習方法。現在你教語文了,請你告訴我語文最佳的學習方法是什么?作文有速成技巧嗎?……說句實在話,我還是想與你面對面地聊一聊,時間、地點你來定,越快越好,否則……我真的很想你!”
看到“語無倫次”的書信,侃帥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但是,有一點他必須明白:“我是老師!對學生只有關心、愛護、教導的權利!”
三天后,夏雯兒的信件再次來到:“剛剛開心沒有兩天,我又有了新的煩惱:初二時兩個退學的男生在前后兩天里,分別給我打電話,他們都說喜歡我。我可怎么辦啊?要知道,我的生命里,現在只有一個你。我非常想知道你的想法,因為我遇到你以后,就認定自己今后的生活不會再寂寞了。其實,你在初二時,第一次給我回信,就讓我高興了很長時間,甚至有些瘋狂!”
“但是,現在你為什么不給我回信了?是擔心?是顧忌?還是我不值得你的感情?……每天腦海中都是你的影子,耳旁都是你說過的話。沒有你的日子里,我無心學習!”
“哥哥,我非常想知道我在你的心目中是一個怎樣的女孩,我希望你能認清我,看我是不是對你真的喜歡!……我很想讓你融入我的生活,很渴望你對我的喜愛和呵護!……一個女孩子暗戀一個人的心情,你體會得到嗎?現在的我已經為你神魂顛倒了,如果你給我一個肯定的回答,我會讓自己發自內心的喜愛變得更加深沉!”
“哥哥,是不是你也有煩惱、有苦衷?你是否可以告訴我,讓我來替你分擔。這個問題不應該是年齡、職業、地位所限制的問題!真心希望你保持一顆年輕的心,讓自己健康快樂,渴望見到你的回信與闊別已久的眼神!哥哥,耐心一點,等我長大!”
面對這封信,侃帥此時覺得不能再繼續無動于衷了。畢竟作為老師,他有教育、開導學生的權利和義務;作為兄長(以夏雯兒的視角),他也有關心、愛護“小妹”的責任。于是,11月22日,侃帥完成一封論文式的書信,洋洋灑灑幾千字,從四個方面再次闡述自己的觀點,為夏雯兒“指點迷津”:
第一,關于同學之間的“喜歡”:“這是很正常的現象,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人喜歡你,并不是一件壞事。關鍵是這個人是不是你所喜歡的,你現在是不是具備了同樣喜歡別人的能力?同時,你的鑒別能力又如何?這些問題,都要考慮。我個人認為,你可以有禮貌地婉言拒絕他們,說明你現在的處境。畢竟你還是學生,還是未成年人,談論感情之事為時過早。如果對方真正喜歡你,或許可以理解的苦衷。你看過我的作品,第一部‘情感故事’不也正好是初三的事情嗎?希望你從中受到教益。”
第二,關于“我”:“非常堅決地希望你能從‘盲目崇拜’中走出來,我是你的老師,這個‘身份’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不會改變;當然,我也是你的朋友,一個關心你學習和成長的朋友;我還可以是你的兄長(你最近一直都在這樣稱呼我),一個呵護你的兄長。這些都是可以的。唯獨你的‘愛’,我不能接受。我現在將你的這種‘感情’姑且理解為‘尊重’是不是更好?”
第三,關于你的“形象”:“外表的美麗與否并不是絕對的重要,而是一個人的心理是否成熟。我想,目前情況下,你只有通過學習,才能更好地讓自己的心靈豐富起來。當然,最主要的前提是,你要從思想漩渦中掙脫出來,讓自己以一種自信、陽光的形象出現在眾人面前。”
第四,關于“我的煩惱”:“說實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我也不例外。工作中、家庭中,與領導、同事、學生、家人、朋友等等社會關系,都有或多或少的矛盾與磨擦。‘不如意事常常有,可與人言無二三。’作為成年人,我們有自己解決問題的模式和方法,用不著你來替我分擔。這一點,我深深地感謝你!”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又到了12月底。期間,侃帥由于一直忙著各種各樣的工作:教學、督導、宣傳等等,也就顧不上與夏雯兒的交流了。他們偶然遇到,也是匆匆而過,侃帥也無法從她的臉上看出什么變化。
12月26日,夏雯兒的信件又到了:“……哥哥,我好矛盾。聽了你的話,我很自責。不過,我需要你一個肯定的眼神,一句安慰的話,一些關心的行為。我不強求你對我的那份愛,只是我沒有辦法讓自己忘掉你。當然,你的話里對我的擔心,就已經讓我很滿足了。畢竟我們是兩個不同時代的人,有不同的過去和不同的故事。”
“如果歷史可以重演,我想認識你、喜歡你、愛上你,我永不后悔。你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立場,自己的事業,但是也不要把我放在次要位置。我不知道你的婚姻如何,也不想成為你與你夫人之間的障礙!”
“或許喜歡你、愛上你是我的一個彌天大錯,可是我有什么辦法呢?我非常想把自己心里話統統地當面告訴你,也非常想當面聽聽你的心里話。可是,你為什么不給我和你自己這樣一個機會呢?”
“2005年馬上就要來到了,既然你很關心我,就為我描繪一下我的未來吧。真心希望你的心里有我,你是我的唯一。只要我心里有你,別人是無法介入的!”
短短的幾個月,夏雯兒的變化如此之大,讓侃帥十分震驚。面對感情的波瀾起伏,侃帥內心深處也很矛盾,主要是夏雯兒這樣的想法既很正常(青春期的女孩子都有類似的朦朧情感),又很危險(一旦陷進感情的漩渦,就很難自拔)。作為一個成年人,侃帥考慮的問題自然要多一些。回想自己當年的經歷,侃帥也覺得只有時間才能最終解決問題。但愿一切會好起來,窗外的積雪慢慢地融化了,夏雯兒的心結也應該慢慢地解開了。此時此刻,侃帥套用一句名言:“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