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現在最慘的就是我，可我始終都不知道，在咖啡廳里的張爍，懷的是一副什么樣絞痛的心情。

在我轉身走后的一分鐘后，一通電話驚醒了熱吻的兩人。

張爍一臉歉意的看著沈卓，像是在跟她眼神交流對不起。

沈卓看著張爍眼里自然流露出來的依戀，不舍，懷味和抱歉，臉沒有節操，不受控制的紅了。如果此時抓來南山動物園里的猴子，你就可以免費對比著欣賞一下，現場版人臉賽猴腚。

“抱歉，我接個電話。”張爍說。

走出門口，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張爍的眉頭就染上了一層深深的澀意。

他回頭瞅了一眼沈卓，她正坐在咖啡廳里招手給他。

張爍笑了笑，走到一個小角落，避了沈卓的目光，伸手嫌惡似的擦擦嘴，然后才接起電話。

“媽，怎么樣了？”

“……”

“恩，我正在盡力。恩，好，爸周一就回來了，不要擔心，沒事的。”

掛了電話，張爍眼眸里一片犀利的深沉。他饒有所思的看著遠方，那里，一棟燈火通明的寫字樓上空，圍繞著一圈不可名狀的緊張忙碌。

……

那天以后，我的生活就寂寥的像老太婆的裹腳布，雖然很臭很長，但也回到了以前—那段張爍給我告白前的日子。

每天忙忙碌碌的學習，低頭看各類市面上紅火的考試“寶典”“秘籍”。這樣的日子就像水一樣，雖然平淡無味，但也細水長流。

我在學校里的來回穿梭的時候，也經常碰到張爍。

但每一次，我都從他的身邊走過，擦著他的眼神，沒心沒肺。

我不敢保證別人，就只能保證自己。藏著自己的那顆心，努力把自己變成一尊嘻哈笑鬧的行尸走肉。

在我從咖啡廳里回來的第六天，我記得，這一天太陽高掛，溫度高的有點不真實。我看像外面的世界，就像一個熱氣蒸騰的虛擬國度。

放學走在路上，我有點心不在焉。

快到報亭的時候，周圍一陣吵鬧聲。我拔下耳朵上的耳機，眼神癡呆的看著聲音的來源。

吵鬧聲是從前面的人群中發出來的。那個小報停里外，塞滿了人。我詫異平時連個鬼都不見的報亭，為什么突然之間人氣漲到了爆棚。

我看到擁擠的人群都是為了一份報紙，所以純碎為了消磨時間找樂子的我也擠進去買了一份。

報紙上的頭版頭條，寫的是：張氏集團總裁張蕭天，回國路上不幸車禍身亡。

我不知道張蕭天是誰，這則新聞對我來說，就像哪家超市開了優惠打多少折一樣，毫無新鮮感。

世界上這么多億人，除了親人朋友，我實在抽不出多余的精力來為別人操閑心。

再往下翻，發現這一期的報紙，大部分都在盡情描述臆想這起車禍的原因和后果。

我把報紙折了四折，折成了火柴盒大小，塞到了垃圾桶里。

報紙掉進去的時候，我的眼皮，準確的說，是右眼皮，劇烈的跳了一下。

但我沒有理睬它，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昨晚睡眠缺少。自從張爍的背叛之后，我對一切都持麻木狀態。是啊，怕什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一天就差見招拆招了，你老天要是相對的起我，最好一次性都沖我來，我也一次性涅槃了多好。

可我始終都不知道，此時此刻，最想涅槃掉的，還有一個人——張爍。

在一個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格調小資的豪宅里，劉芳哭的天昏地暗。

外面的世界陽光普照，可這里，卻晦暗漸生。大大的客廳，到處都是碎玻璃渣，目光朝遠處看，就立馬能看到昏暗一片——那條黑黑的不知道什么材質的憂郁系窗簾，把屋子里的光，擋了個嚴嚴實實，猛地一看，還真有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

半蹲在劉芳旁邊，輕輕撫著劉芳的背，自己卻因為過度悲傷而面部表情抽離的，是張爍。

劉芳哭的不能言語，張爍看在眼里，焦在心里。

過大的客廳，此時在劉芳的哭聲中，顯得荒誕了起來。到處彌漫的黑色，使這個奢華的屋子，顯得過度冷清孤寂。

哽哽咽咽的抽泣聲中，劉芳手邊的電話響了。

哭的混沌的劉芳一個機靈，手一抖就習慣性的接了起來。

不知道是房子太大，還是電話里的聲音太大，那邊的話語一字不漏的掉進了這個冰冷的屋子。

“總裁夫人，我是張總的秘書……請您節哀……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公司股價大跌，內部因為一個項目牽扯了大部分資金，所以公司就有點周轉不開。早上的時候開了董事會，然后就賣走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給空琪公司，填上了周轉的那部分漏洞……”

劉芳一聽，哭的更厲害了，聲音斷斷續續的，就像一臺老化了的復讀機，老是卡帶在一個字上：“……你……你……”

張爍拍了拍劉芳的背，聲音沙沙的說：“媽，喝點水吧……”

他接過劉芳手里的電話，臉色凝重的跟那頭電話里的人說了幾句。

末了，他說：“查一下空琪公司的法人是誰。”

掛了電話，看著他媽上。床睡了，張爍來到了大大的落地窗前，靜靜的站著，一動不動，就像一幅黑夜里的浮雕。

今天是他爸回國的日子，可是，他卻再也回不來了。

張爍的思緒漸漸的放遠，放遠……

他記得小時候他爸常帶他出席各種場合，酒會，聚會，甚至是董事會，到哪張蕭天都會帶著他。在董事會上，還會讓他坐在旁邊旁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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