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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溯源·衢九川

清祀(一)

清祀[1]僅余三日,衢國上下都在為之奔波操勞,尤以巫、貞人為重。

雞鳴之時,巫槐正于衢宮中準備三日后祭典上將要使用的器具,并清點馬臣、牛臣等準備好的犧牲數目。

貞人縛亦是忙于準備各種卜具,前一日甚至向冊范討要了些朱砂。

彼時,貞人縛正于冊房內同冊范說話。

“貞人縛最近可是忙?”冊范用袖口擦著手上的簡冊,然后又將簡冊放到架上,轉過神來,笑嘻嘻地看著貞人縛。

貞人縛長嘆一口氣,只道:“聽冊范之意,想是近來不忙?”

冊范搖搖頭,臉上的笑容減去了大半,光是大嘴“吧唧吧唧”了半天,然后沿著擺放簡冊的架子盤腿坐下來,全然沒有作冊當有的樣子,也枉費了三十又一的年紀。

貞人縛見冊范一臉抱怨的模樣,還只當他也是忙得來沒多少清閑日子,剛想說些客套話來勸慰一番冊范,沒想冊范忽得又轉憂為喜,樂上眉頭。

“嘿嘿,可不是忙,忙得來天天只擦簡冊!”言畢,冊范哈哈大笑起來。

貞人縛見狀,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在冊范腦袋上敲了一下,罵道:“裝得還挺像!說你這么大個人了,怎地還像十五六歲的模樣,毫無規矩,這里乃是衢宮,可是你隨隨便便就坐下去了?”

冊范幽怨地摸摸腦袋,隨后又恢復了滿不在乎的表情。

而后,冊范頓了頓,沖貞人縛說道:“今歲清祀,本當輪到我作冊,沒想衢侯前幾日派人前來相告,今歲換由冊卿參與,我順延至明歲。故,現唯有閑于此地。”

言畢,冊范撇了撇嘴巴,道:“這也奇怪,怎會突就改換冊卿了,論資歷,那小子也不及我長,也不知衢侯如何做的決定!”

冊范口無遮攔,喜怒哀樂全然寫在臉上,絲毫沒有忌諱,提到冊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貞人縛倒是了然,衢侯做此變動,無非是因巫槐主持今歲冬祀之由。

貞人縛笑了幾聲,冊范見他笑得極為詭異,便問道:“貞人縛,你笑什么啊?”

貞人縛欲賣個關子,于是慢吞吞地答曰:“可不是嘛!論資歷,冊范你遠遠在冊卿之上,冊卿由衢西入邑不過五載,現恰好碰上輪換之事,倒是搶占了你的位子。若真是這種事,縛亦是敢怒不敢言哪!”

貞人縛一邊說著,一邊還裝出一副極為憤懣的表情來。

頭腦簡單的冊范哪會知曉此乃貞人縛設的一個套子,逮著就往里鉆了,只問:“怎么?貞人縛亦有煩心之事?可否說來聽聽?”

冊范還是一副真誠的表情,弄得貞人縛忍俊不禁。

貞人縛趕緊轉過臉去,不讓冊范看到自己臉上的笑容,強行收斂下去后,回頭又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道:“往年冬祀本皆由縛主持,不過,今歲突生變動,另有一巫代縛行主持之務了。”

“哦?竟有此事?范竟不知。難怪貞人縛今歲僅僅準備朱砂此類小什物,大的器物皆不曾過問,原是因此而起。不知搶了貞人縛位子的又是何人?如此大的本事!”

冊范嘖嘖說道,一邊又把架上的簡冊拿起來繼續擦洗。

貞人縛深知冊范已經入了套,然后狡黠一笑,眉頭卻擰成了一塊,滿是糾結地說道:“哎呀!此人啊……不知貞人縛當講不當講?”

貞人縛言畢,臉上滿是為難的表情。

“今日怎完全不似貞人縛平日的作風?說話遮遮掩掩、不清不楚,究竟為何人,惹得貞人縛也是這般表情!”

冊范豪爽地拍了拍貞人縛的后背,按理說貞人縛年長,冊范本不該如此隨性,但無奈此小子性情向來直爽,不會遮掩。

“縛倒是無所謂,只怕是一說,冊范倒是有所謂的。”貞人縛推開冊范的手,然后表情怪異。

冊范直接拍了拍胸脯,然后沖貞人縛說道:“世上就沒有范有所謂之事,貞人縛盡管直說,不必避諱!”冊范爽朗地扯出一副豪氣滿懷的表情。

聽到這里,貞人縛算是達到目的了,只待人名一出,甩個既尷既尬、不爽不心給冊范,看這小子之后會是什么表情。

“此人……乃是——巫槐。”

貞人縛緩緩道出最后兩個字,然后默默看冊范的表情。

只見冊范臉上又青又紅,眼神游離在外,嘴上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果然,巫槐便是冊范的軟肋。

“好了,時候不早了,縛也該前去壇廟了,只怕巫槐已至彼處了。”

貞人縛向冊范道別,然后作揖離開。

話說貞人縛一離開,冊房中只剩下冊范一人,冊范仍舊是迷糊茫然的樣子,他沒辦法不為巫槐神魂顛倒,自初次見巫槐,冊范便知此女子將會是自己一生摯愛,錯只錯在她身為巫,自己身為冊,最為痛苦的莫過于巫只為其托詞,實則是冊范有意,巫槐無心……

唉!

暗自嘆了一口氣,冊范又埋頭手上擦洗之事了。

行至壇廟,衢宮東部。

壇廟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衢侯、小臣宵、巫槐、馬臣、牛臣等。

只見衢侯立于人群中,沖著壇廟的臺基指指點點。

貞人縛走過去,向衢侯行禮,道:“貞人縛參見衢侯。”

衢侯一看是貞人縛前來,趕緊拉住其手,望了幾眼一旁的小臣宵,又沖貞人縛說道:“前日當真是感謝縛啊,好在有縛等人,要不婦瑾恐有危險!”衢侯話是這般說,臉上卻是似笑非笑。

明知這不過是一場戲,但因是衢侯的安排,貞人縛也就不得不遵從著假意逢迎了下去,只回道:“不敢當,不敢當,此乃縛分內之事,受到衢侯大賞已是惶恐了!”

貞人縛一面說著,一面又在暗中觀察小臣宵的表情,見小臣宵雖有擔憂女的神色,但依舊還是對結果比較滿意的樣子。

貞人縛松了一口氣。

“好了,你先退去,本侯尚需處理壇廟布置之事。”衢侯一瞬間就又恢復了冷靜的表情,實在是令人隱隱感受到一種難以言表的強大氣場來。

于是,貞人縛退到了百辟中。

“巫槐,你那邊準備如何?”衢侯望向一旁的巫槐。

巫槐著黃衫,依舊是美艷動人。她緩緩行禮,道:“稟衢侯,大小事宜,皆已準備妥當,犧牲已備好,不過……”

“不過什么?”衢侯打斷了她。

巫槐遲疑了片刻,而后又繼續回答:“祭祀所用人牲尚未備好,不知衢侯準備用幾人?”

用人祭祀向來是殷商的傳統,作為殷商一方國,衢國自然是不例外,每年奠基之用的人牲就不在少數。

人牲雖殘忍,但于衢侯及百辟而言,不過尋常之事,倒是百辟中有一史反對此種祭祀方式,也因此得罪了衢侯,命其居于封地,暫不朝見衢侯,此人,便是九川先前相識的史李。

“今歲清祀乃是巫槐初次主持,便用五十人吧!小臣宵,你意下如何?”衢侯言畢,望向小臣宵。

小臣宵因年事已高,現仍舊沉浸在婦瑾染疾未愈的糾結感情中,一時還沒反應過來衢侯的問話。衢侯見小臣宵毫無反應,便又加重了語調,再次問道:“不知,小臣宵意下如何?”

聽到這里,小臣宵忽的反應過來,思索了片刻,答曰:“一切皆由衢侯定奪。”

衢侯又望向貞人縛,道:“貞人縛,你意下如何?”

畢竟是換了貞人縛的位子,衢侯估計是過意不去,于是特地問了貞人縛的想法。

貞人縛倒是沒猶豫多長時間,答道:“縛同小臣宵思索同一,一切皆由衢侯定奪。”

衢侯臉上瞬間露出一副滿意的表情來,然后向群臣說道:“如此甚好,那三日后的清祀大典,本侯就翹首以待。”

衢侯臉上浮出笑容,而后又對巫槐等人說道:“兩日后,本侯會派人來迎接你們,彼時,定要記得沐浴潔身。”

巫槐回答道:“諾。”

之后,衢侯思考了一番,又繼續說道:“還有一事,百辟皆需知……。”

百辟皆沉默不言,等著衢侯繼續說完。

衢侯環顧了四下,道:“九川乃是衢國吹塤奇才,本侯費盡千辛萬苦才將此人尋回,本意便是令此人于清祀之際配合祭祀之曲。本侯了然,不少人私下質疑本侯所尋之人有無真才能,但想必前日婦瑾宮神秘吹塤人之事百辟皆有所耳聞,彼時,本侯與小臣宵、貞人縛、巫槐均在場,那神秘人便是九川。”

百辟中漸漸議論紛紛,似乎大家仍舊不大相信這其中原委。

“不過,九川亦因此獲罪,現正羈于圉。本侯正考慮是否要將此人放出,以供清祀之用。再說九川之才,小臣宵等人亦是有耳聞了吧?”衢侯試探著問道。

他深知從一開始這便是一招險棋,他亦知若此局不破,再難有第二回。

而后,小臣宵等人皆如衢侯所愿,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么,就放九川出來吧。”衢侯道。

注解:

[1]清祀:殷人以夏歷十一月為歲末,在十一月要舉行盛大的祭祖批、百神的清祀。此處作者將衢國的清祀定為十二月。

衢南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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