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約我去喝酒,是在早晨的歷史課上。他傳紙條過來,說是心情郁悶,想去放松一下。我也正郁悶,一拍即合。
“去哪喝?”我問他。
他說隨便,哪兒都行,只要是有酒就行。他那語氣,大有不醉不歸的豪爽氣概。其實他喝不了多少。一杯下肚,臉就緋紅,再一杯,非趴在桌子底下不可。傍晚放學,我們兩一起商議,去金山狗肉館。據小胡說這狗肉館是W城味道最好的狗肉館。我從沒吃過狗肉,我只聽說那東西很香。金山狗肉館距離學校挺遠,我們打車去。
我記得當時我們要了好多肉,是火鍋。挺熱的天氣,我們吃火鍋,還是狗肉的。那晚,要了兩瓶酒,都是四十幾度的白干。在夕陽中,我們就伴著火鍋湯有節奏的漲聲吃了起來、喝了起來。熱,那是當然。小胡的臉紅得像熟透的桃子,估計我的也好不到哪里。
我們邊喝邊聊,天文地理,歷史哲學,文學人生,無所不包。我們都是平時喜歡胡亂看書那種。因為專業是歷史,看問題總比別人多了一點“歷史的眼光”。在酒精和狗肉的共同作用下,臧否歷史人物,大侃人生未來。氣氛就像火鍋,熱烈到沸騰。
這是至今為止印象最最深刻的一次喝酒。也是常常使我回憶的一次喝酒。
現在也喝酒,但是不敢放開酒量;現在也說話,但是沒了激情,更多的是敷衍;現在也有某些人相當喜歡談論歷史人生,但我我已經不愿意參與。
我們都是在感情上出了問題的心潮澎湃的年輕人,都想用酒澆滅感情的創傷,都想用大聲談論的方式傾吐內心的孤寂。那是那個年齡段特有的。現在我也常常孤獨著,也常常為了愛情而煩惱。可是我不會再找人大聲談論,更不會去喝酒喝到爛醉。我更愿意一個人享受內心的這份孤獨,我更愿意把感情的創傷寫進日記或者一首短短的小詩。
那晚,我們喝到天黑。酒全喝完,不能說是醉,但很暈,走路東倒西歪。小胡沒有趴下,但是走路東倒西歪。我們還不打車,堅持步行回學校。現在,沒印象那晚是怎么回去的。模模糊糊中記得兩個人摟肩搭脖走在大街上。
回到宿舍倒頭就睡,第二早醒來,口渴得幾乎要冒火。我洗漱完畢,到小胡宿舍,他還睡著。見我來了,他才起床。然后兩人一起去吃早點。
后來他才告訴我,那天女朋友和他鬧分手,他真想下決心分手。可是后來還是合好了。
“談一場戀愛真的不容易。石頭還有裂紋,何況是感情。有了裂紋不代表這塊石頭就會碎掉。感情出現危機,應該盡力挽回。如果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永遠得不到幸福。”
這是他事后跟我說的。我贊同。
“一場危機,讓你懂得愛情的真諦,也算是因禍得福。”我打趣地跟他開玩笑,“以后多鬧幾次,你一定會變成一個哲學家。”
“我不想成哲學家。但我想打聽一下你和那螞蟻有何進展?”
“我準備送她離開。這是最新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