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一處平常的飯店吃晚飯。馬宇彤說那是她來過的飯店。她愛吃酥紅豆、雞蛋苦瓜。她喜歡清淡的事物。這里環境不錯，很安靜，適合三兩個人邊吃邊聊天。

“回族的事物，吃得慣嗎？”她問我。

“也沒什么，都一樣。只怕回族的肉類要貴些。”

“那是當然。”

回族飯食和漢族飯食區別也不那么大，只是牛羊的那股腥膻味叫人不太舒服。家里很少吃牛肉羊肉，常年四季吃腌制的臘肉，初聞牛羊肉的腥膻的確不那么舒服。

“你怎么不找女朋友呢？”她問我。

“我不是想照顧你一輩子嘛。”也不知道她聽了我這樣回答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只是淡淡一笑，望著我。今天，她化了淡淡的妝，皮膚越加柔嫩白皙。

“你這是在追我嗎？”

她問得這么直接，反倒叫我不知如何回答。

“是的。”我只能老老實實地說。

她不說話。

“我喜歡你。”

“你的這四個字，讓我不知所措。”她喝了一口茶，若無其事地說了這么一句叫我摸不著頭腦的話。

“那你覺得我這人怎么樣呢？”

“看托爾斯泰，不會太壞。”

我笑了。她這什么理論？我邊笑邊問她“那么要是看魯迅呢”，她也笑了。她說“要是看魯迅就是憤青”。

“如果你真的是想追我，”她笑過后立刻嚴肅起來，語氣變得深沉，“還是算了。我們就這樣子挺好。明確告訴你，咱倆不可能。”

“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這世間變數很多，你太絕對了吧！“

“我愿意和你保持這種好朋友關系。但我不會答應你的。所以，你盡快把那心思打消。“

我無語。

“對不起，我只是想早點告訴你我的真實想法——唯一想法。這樣對你也好。”

隨著語速的變換她溫柔的雙唇一開一合。

“為什么？”

“沒為什么。就這樣。”

回學校時候天已經黑了。街道上人不多，顯得冷清。街道上的樹木、欄桿甚至是人在五顏六色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扭曲，都是怪模怪樣的。我和馬宇彤走到廣場的時候，有個小女孩來賣花。

“哥哥，買朵花送女朋友吧！”

我們沒買。一則馬宇彤不讓，二則我害怕這孩子是個騙子。賣花的小姑娘在燈光里水靈靈的，就像一條顏色鮮艷的蛇，讓我恐懼。

記得和小荷逛街，也常常遇見小孩子來賣花。

“你還沒買過玫瑰花送我。我們好了好久了哦。”

“下次假期你跟我回去。我家院子有很多玫瑰花。你要幾朵都可以摘。比這里的漂亮幾百倍。”

“真受不了你，一點都不浪漫氣。”

回到宿舍，馬宇彤發來短信。她說：“對不起，也許我的話太直白了。但情況的確是這樣的。我沒法答應你。這跟你沒關系，全是我自身的原因。咱們就這樣做朋友吧。”看著手機，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看著看著就無語了。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身處一片花海中。粉紅的野花開滿山野。遠處飄來一個仙女，一群蝴蝶飛舞在她身旁。那仙女，好像是馬宇彤、又好像是小荷、又好像是鐘燕——她從我身邊飛過，蝴蝶將我托起。我飛舞起來，飛舞起來，飛向天空，飛向白云，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