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辦公室出來要穿過長長的走廊,雨正細細下斜斜的飄入回走廊內,護桿上半濕半干如我此刻的心情。
我站在走廊內,身旁走過成雙成對的男生女生歡聲笑語不斷的傳入耳際,我心愴然的望著天,細雨如針淅淅瀝瀝漸小漸大,形成雨簾子爭先恐后的落下,護桿上嘀嘀嗒嗒一聲一聲濺起水花一下一下敲打我心,那里就像有人用手揪起扭轉連呼吸漸感困難。
想著書包里的那封情書,再也怕沒有機會交出去了,腦海里有個聲音叫我放棄,可是我的心卻固執的不肯答應,我應該怎么辦?沒有人能回答我,只有雨水拂面而來。
我并不是聰明的學生,若再不勤奮一點兒別說是F大,只怕一個三流學校也會和我失之交臂,這些現實我豈能不知,可是這樣美好的青春怎么能讓這場雨給淋濕呢?兩個自己在撕扯著心。:“許言,陳遠帆站在教室門口叫我。
我沖著他溫柔的一笑,甜甜的答了聲:“噯。”這樣好的人怎么叫我放棄。
我喜歡的男生一怔,英俊臉上笑容更是燦爛,他揚了揚手中的書:“把你這本書借我用一下。”
我點頭爽快答:“沒問題?”
別怪我這樣有求必應,誰曾說過,年輕時候若是喜歡一個人請你溫柔的對他,這樣才能無怨無悔,陳遠帆,從現在我要溫柔的對你,但是我的心情我會小心翼翼細心收藏,在我還不能告之你的日子里絕不能讓你知道。
突然想一件事臉色剎時的變了變,快步跑到教室大聲音叫:“陳遠帆。”聲音之大引的所有的同學朝我這邊看來。
我尷尬的低著頭匆匆走到他面前,陳遠帆從書里抬起頭,溫和的笑了笑:“怎么了?”
我那本書他怕是翻了個遍,支支吾吾的說:“那個,你沒有看見?”
:“看見什么?”他面含微笑認真的注視著我,不知道為什么我覺的他的眼睛今天特別的有神。
我有些不敢直視他,咬著嘴唇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就是,那個,那個,夾在書里的東西。”
:“你書里有夾東西么?”他抖抖我的書問我。
:“啊,這會換我發愣,難道我沒有把那封信放在書里,不對呀,我明明檢查了好幾遍呀,難道是早上拿出看的時候忘記放回去。
:“許言,你書里到底放了什么東西?”陳遠帆似乎很好奇,看著他一臉懵懂的表情,想起信箋上寫的東西臉有些發燒,惡狠狠的回了一句:“要你管。‘”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翻箱倒柜。
他喃喃自語的來了一句:“剛剛好好的,怎么這個時候心情又不好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針,我不理,繼續趴在桌子里到處找那遺失的信。
陳遠帆熱心的問:“許言,找什么呢,我幫你吧。”
:“不用,我想也不想的拒絕,開玩笑,被他看到了我的臉還往哪兒擱,我忘記了我本身就想讓他看見,只是現在我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被他看見,女孩啊女孩啊,有些時候真的是矛盾的不可理喻。
那封信像大海里的針一樣一去無消息了,什么時候丟的我真的一點兒映像也沒有,而我也沒有什么心思再尋找,也許是老天爺在我無法抉擇的時候給我做了決定吧,未來的日子里讓我一門心思好好的學習。
高考就像一場世界大戰,所有學子開始惶惶不可終日,那些平日里連書本都不翻的同學,開始把從頭新到尾的書一頁一頁看起來,每天像是在淹沒在題海里一樣,有些時候實在太累就抬起頭看看天,看著的不是落日的余暉像鍍了層金邊在天邊燃燒,就是天邊星子一顆一顆眨著眼睛探頭探腦的望著我們,那個時候的時間像就離弦的箭飛似的一去不回,總恨不得一日當作兩日用,把腦袋當成電腦,單詞,語法,數字,文字全部都能記著。
陳遠帆把褐皮色的筆記本遞過來殷殷交代:“這里面有些筆記好好看看絕不對你有用,你要考F大可全靠它了。”
我笑:“知道了,你怎么比我媽還著急呀。
他很嚴肅的瞪了我一眼:“我說的話你記的沒有,別跟我嬉皮笑臉的,我要是在F大看不到可讓你好看。”
看著他兇惡表情我縮了縮脖子點頭:“知道了。”他轉過身繼續看他的書,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用筆戳了戳他的后背:“喂。”
:“怎么了,哪道題不會解。”
我郁悶:“我有那么笨,每次都只會問這句。”
:“陳遠帆,我問:“你怎么知道我要考F大?”
他的身體明顯一僵,聲音不自然起來很不客氣的說:“這是你現在想的問題么,你現在想的問題是好好學習。”
我朝他做了個鬼臉,什么人嘛,比我爸媽還爸媽。
:“你說,我現在是不是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感覺,家里被爸媽盯著,學校被陳遠帆訓著,我真想逃跑不想考了。”我一邊吃著麻辣燙一邊向何琛大吐苦水。
何琛一邊朝火鍋里加著菜一邊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想逃跑就跑唄,沒錢我資助你。”
我一聽感動的差點兒痛哭流涕:“何琛,你最好了,全世界人都希望我考到F大,只有你讓我隨心所欲的做我自己。”
他聽著臉皮超厚的說:“你知道就好。”
:“對了,還有幾天考試?”
:“說好不提考試的?”我瞪著他。
:“我是不想提,他瞪著我:“你的文具都沒有買,難道那天你進考場想用手指去考試么?”
我聽了汗顏,這幾天有些瘋了什么都沒有準備,爸媽怕我壓力大也不敢在我耳邊嘮叨。
:“何琛,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小鬼很不領情一把甩開:“別把你沾油的手往我衣袖上蹭,好幾百塊的錢的衣服呢?”
我掀了掀眼皮,這小財神爺還真有的點脾氣。
:“何琛,我繼續朝他叫:“幫我一下嗎?你也知道人生就這么一次,我要是過不了會遺憾終身。”
:“最好過不了。”他嘟嚷著。
餐廳太吵我沒有聽太清楚,問了句:“你說什么?”
他清了清喉嚨:“我說,我都替你準備好了,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真的,我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那,我們得會兒去游樂場玩碰碰車。”
他瞪著我:“你這么大人去游樂場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
:“不是有你嗎?”我腆著臉說。
他皺著眉一臉嫌棄:“你知道我早就不玩這個東西了,小兒科太幼稚。”
:“不要這樣嘛。”我又開始纏著他:“為了我你就破例一次吧,我是真的想放松心情好好玩一場,好不好,好不好嘛,大不了以后我答應你的一個條件。”
他聽了眼睛亮了亮:“這是你說的。”
:“嗯。”我重重的點了點頭。
也許是心情放松了,題目竟然答的十分順利,想起早上的事就氣憤不已,早上起來桌上擺著早餐,爸媽和許軍竟然都自動失了蹤,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的自行車車胎是破的忘記補了,要不是何琛我根本來不了學校,這都是一家什么人嘛?女兒在經歷人生重要轉折點竟然集體玩失蹤避而不見,我不是親生吧,我肯定是他們撿來的。
出了校門,竟看見爸和弟弟站一堆家長里翹首以盼,爸見了我笑著說:“考完了,走,你媽在家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絲毫不敢提我考的情況。
平日里調皮搗蛋的許軍也變的懂事:“姐,你用電腦么,你用我給你用,平日里非得大戰三百回合才能搶過來。
到了家,媽媽早早的把好吃擺了滿桌,看見我搓了搓手:“言言,渴了吧,先喝點水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飯桌上,家人謹言慎行,生怕說了什么關于考試的事給我制造了心理壓力。
我吃到一半說了句:“我覺得考不錯,題目都是平日里見過。”
爸說:“喲,真的,來來再多吃點兒,下午時間長免的餓的沒有精神考。”
媽說:“不能吃太多積食,你想孩子考到一半兒往廁所跑啊。”
一時間氣氛不僵硬活絡了許多,其實沒考試之前的確很怕,真的進了考場也就沒有什么可怕的,反正勝敗在此一舉盡力而為就行。
吃完了飯,何琛來了給我帶盤磁帶,他把耳塞塞到我的耳朵里說:“聽點輕音樂放松心情,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睡一覺。”
我突然很想哭,身邊的人眾星捧月似的關懷著我,我還有什么精神壓力可有的呢?不就是個F大么有什么拿不下來的。
考完了那天,外面陽光燦爛,來自各校數千計的學生像潮水一樣涌出校門,哭著的,喊著,丟課本的,歡呼的,到處都充斥著釋放情緒的學子們,我正默默的收拾課本,陳遠帆不知從哪個考場里擠出來,身上斜斜的挎肩包手里還抱著一本書,一進來就關切的問:“覺的怎么樣?”
我坐在位置長長的呼了口氣,想了一會兒一字一字說的極慢:“也沒有什么,就是覺的重擔移開了身子輕飄飄的,感覺有點兒學不清,興奮也談不上,不高興也沒有。”我歪著腦袋望著他。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丫頭,最艱難的日子熬過去需要我請客么?”
我想也不想的叫:“我要摩卡,我要摩卡。”
:“好,我去給你買,他把書放在我面前含笑離去。
我看著書的封面,是我上一次給他那本,死陳遠帆考遠了才還給我,我無聊拿起來翻了翻,第一頁上有他寫的字,龍飛鳳舞的正楷行書極其的漂亮讓人看了舒心。
:“遇見你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
什么意思,是在像向我暗示什么嗎?
我把這個問題請教了愛情軍師我的表妹陳倩,她聽了后對我直呼其名的破口大罵:“許言,你們兩個就含蓄死算了,你以為你們現在生在古代,你暗示過來,你暗示過去,猴年馬月才能知道對方喜歡你呀。”
:“可是,我應該怎么說呢?”我虛心請教。
聽了這話軍師更氣了:“還能怎么,實話實說,你不是已經考完了嘛有什么好顧忌的。”
我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如果被他拒絕怎么辦?如果我會錯意了怎么辦?”
:“哪有那么多如果,哪有那么怎么辦?許言,你真是氣死了?”陳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吻說道:“你都沒有告白,你在這里胡亂喜測什么?問一句他到底喜不喜歡你有那么難嗎?”
最啊,不過是問一句他到喜不喜歡我真的有那么困難么?也許這只是一種患得患失的心情而已,我害怕失去所以總在瞻前顧后,其實有什么可怕的呢?我又沒有得到過,哪怕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也不過是躲在被子里哭一場而已。
只是,我要怎么樣才能把話說出口呢?上一次那封信就像是被人施了法然后憑空消失了,哪怕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回來,我所有的勇氣所有的心事可都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