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溫暖宿舍已經(jīng)熄了燈,才接到左笙的電話,電話那頭是喧鬧的背景聲,他的聲音像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如果我說我可以改,你會不會承認(rèn)你心里對我不是沒有感覺的?會不會?”
溫暖在黑暗中握緊話筒,不理會他不依不饒的追問。
會不會?會不會……
溫暖和魏默林來得快去的也快的戀情很讓周圍熟悉的人驚訝了一陣,但畢業(yè)生的感情總是朝不保夕,看多了,當(dāng)事人又不予置評,也就不以為怪了。
溫暖心里有一陣空落落的,也說不出算不算傷心,那次的事后在系辦第一次看見魏默林時,她心中更多的是尷尬。倒是魏默林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他問:“溫暖,幾天不見,你還好嗎?”溫暖低頭含糊其辭。
“我以為我們還是朋友。”他笑著看著她。
在他心無芥蒂的笑容里,溫暖竟為自己的小家子氣感到羞愧,趕忙回報一笑。
溫暖的大二隨著魏默林的畢業(yè)離校也成為了過去。暑假她本打算和叢靜安一樣留在學(xué)校多找?guī)追旨媛殻l料媽媽一通電話把她催回了家。她原想在電話里問清楚是什么事,媽媽卻避而不答,只叫她回去再說。
于是溫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回到家中,她擔(dān)心媽媽出了什么事,放下行李就拉著媽媽要問個究竟。可媽媽一反常態(tài)地支吾了一會,久違的紅暈出現(xiàn)在她比原本稍顯豐盈的臉上。半天溫暖才搞明白,原來媽媽在先前提到的服裝廠做臨時工,老板聽說她原本在單位里是做會計的,就把她調(diào)去管管帳,一來二往之后,竟跟老板擦出了火花。那服裝廠的老板比媽媽小一歲,離了婚,也帶著一個女孩,最近他向媽媽提出了結(jié)婚的想法,這也是媽媽把溫暖急著叫回來的原因。
看著媽媽期盼又緊張的樣子,溫暖想,自己有什么權(quán)利反對媽媽去尋找自己幸福呢?媽媽已經(jīng)四十多了,這樣的機(jī)會不會再有很多。所以她抱住了手足無措的媽媽,只說了一句:“我相信爸爸也會跟我一樣希望媽媽幸福。”然后她看到了媽媽眼里的淚光,不過這一次是因為喜悅。
只是到了晚上,溫暖一個人躺在床上,深切的孤獨感就慢慢地爬了出來。媽媽終于有了自己的歸屬,她會有屬于她和另一個男人新的家,只剩了自己孤零零的一個,那么冷清,還以為可以跟魏默林平平淡淡地相互依靠走下去,只可惜,那么好的男孩她卻沒有福分。
后來在媽媽的安排下,她也見過那個男人幾次,跟爸爸的文弱儒雅不同,他長得很憨厚普通,顯得比實際年齡要老態(tài)一些,好像沒有念過多少書,但看得出對媽媽很是呵護(hù)。這就夠了。溫暖配合地喊他叔叔,他搓著手,開心得只會笑。既然惟一假想的阻力都不存在了,婚事就順利地籌備著,本來媽媽只打算悄悄登記了事,但對方堅持要給她一個儀式,哪怕簡簡單單也好,對于這一點,溫暖也表示贊同,于是便陪著媽媽為喜事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