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溫暖坐上的計程車消失在街角,左笙才慢慢地站直,眼里醉意退卻,只余失望,他像忽然意識到自己與汪若菡的貼近,連忙將她推離,簡單說了聲“對不起”,就往剛才聚會的地點走。
“左笙!”汪若菡在他身后叫住了他,他疑惑地回頭,不料正迎上她揚過來的一巴掌,左笙反應及時地在她的手落下之前一把攔住,愕然道:“你是不是喝多了?”
然后他看見了汪若菡的眼淚。他和汪若菡一起長大,她在他心中一直是個假小子形象,這時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泣。
汪若菡流淚抬起頭道:“這一巴掌,就當是把我這么多年對你的感情全部還給你。你可以不愛我,但是不能這么傷害我,你明明知道從小我就愛你,卻把我當作你們兩人感情游戲的道具,這樣很殘忍!”
左笙松開攔住她的手,覺得無比混亂,“也許你是對的,如果這巴掌打下來能讓你比較好受,那你就動手吧。”
汪若菡擦干淚冷笑道:“可是現在我又不想動手了,因為我發現其實你比我更可憐。你不就是想用我來激溫暖嘛,可惜呀,人家根本不在乎。這么多年了,你苦苦愛著的是一個你自己也不清楚她愛不愛你的人,你以為你得到了她,其實根本就沒有!”
他頹然地用手捂住臉,好像這樣就可以聽不到她的話,半晌,他對齊安說了一句:“不好意思,麻煩你照顧她。”然后轉身離開。
回到家已經很晚,燈還亮著,溫暖還在,這多少讓他有些安心。她沒有換下外出的衣服,平靜地看著電視,見他回來,眼睛從電視屏幕上離開。
“回來了。”她隨手放下遙控,如同以往無數次的等候。
“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左笙把手□褲袋里。
溫暖揚起臉打量他,“我只想說,左笙,你真的很幼稚。”
左笙坐在沙發上,把臉埋在膝上,“我是很幼稚,我天真的以為這樣可以刺激到你,以為你會為我吃醋,為我生氣,這樣才能證明其實你很在乎我。”
溫暖臉上看不出情緒。
左笙長舒一口氣,“這么多年了,你終究還是不愛我,所以才可以這樣平靜。”他一直不敢想不敢面對的一件事,如今親口說了出來,竟有了種心如死灰的釋然。
“我們分手吧,溫暖。”
我們分手吧,溫暖……
溫暖從夢中驚醒過來,偌大的房間里只剩她一個人,夢里那個聲音似乎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回旋。她翻身起來,看了看床頭的鬧鐘,已經是清晨五點,于是也就沒有了睡意,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徐徐的坐在梳妝臺前。
二十七歲的女人該是什么樣子?就像一朵薔薇,開到極盛的那一刻,每一片花瓣都舒展到極致,下一刻就是凋落。溫暖用手輕撫自己的面龐,三年多了,準確來的說是41個月,她有多久沒有想起過那個人,那個聲音。她拉開抽屜,找出那只剩一個的海蘭寶耳環,握在手里,冰涼地,帶點刺痛。他給她帶上耳環的時候說過的話尤在耳邊,可是她終究弄丟了另一只,而她和左笙,也終究弄丟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