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微笑似剪水而過的一縷清風,他瞧了眼尋骨消失的地方,“看來,得抽空給你尋門親事了。”
“親事?!”我嚇得猛然拔高了聲音。
師父拉著我向殿門外走去,“蔭蒼國君膝下有位皇子,人品相貌都是上品,改日讓他來鐘山坐坐?!?/p>
我嚇的心驚肉跳,甩開師父的手,“我不要!”
“為師是為的你好,瞧你那眼巴巴的樣子?!?/p>
“誰眼巴巴了?你喜歡那什么皇子你自己要,不要推給我!我有句芒就夠了!”
“句芒?”師父輕笑一聲,“你還念著他呢?你愛誰都沒事,只要不是句芒。他不會是你的良人?!?/p>
聽了這話,心中頗為惱恨,也不知哪里來的無妄火,“我愛誰是我的事,跟你無關,我偏生就愛句芒,我明日便去官木神山找他去!”
師父無奈輕嘆,“又在說傻話?!?/p>
許是我的聲音太大,仁圣大帝不知從哪個旮旯里冒出來,“第四天同宮的益算星君一直未婚,北海的玄冥上仙,西海的四太子都未婚……天尊若是嫌遠了不放心,我泰山腳下的一座府廟里,有一位修煉了千年的清虛地仙,真身是條九彩蟒蛇,樣貌頗為不錯,樂善好施,不如……”
“停!”我忙忙打住。
仁圣大帝懨懨摸了摸鼻子。
我死死摳了師父一眼,“徒兒的婚事不勞師父費心!”轉身欲走,又對仁圣大帝囑咐了一句,“帝君放心,我就算再缺男人,也不會去打尋骨的主意,您也用不著費心給我牽線了,至于你泰山下的那條蟒蛇,還是讓他好好修煉,早早升了上仙才是正經,小心被雷劈成了兩半?!?/p>
大帝面上抖了一抖,卻還是溫厚笑道:“這倒是可惜了。”
可惜個屁,呀呀個呸的,居然連玄冥那貨都給扯了出來,眼神果然不靠譜,那條沒腳的蛇不定怎么丑陋呢!
我撇下師父氣沖沖走到殿外,本想騰了云回紫苑大睡一番,驟然想起師父已沒了修為,我若走了,留他一人回鐘山實在危險。便坐在大殿外的石獅頭上,左等右等也不見師父出來。我望了眼漆黑黑的天,罷罷罷,還是進去尋一尋吧。
繞過殿門,又走了幾個回廊,不遠處一個精致的涼亭里,白衣長袍,那負手而立的男子正是我的師父燭陰天尊。他旁邊站了一個女子,金黃甲衣,英姿颯颯,正是那思慕了師父萬萬年的九河神女華胥,那華胥正拉著師父的衣袖。
此時剛巧是將黑未黑之際,一輪彎月已懸于天幕,正所謂月黑風高夜,辣手摧花時,師父想早早把我嫁出去,定是怕我擾了他的好事,到底意難平,我偏不讓他得逞!
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他們跟前,伸出顫巍巍的手指,控訴,“師父,你這樣做怎么對得起師母?臨走時師母好生交代了,讓我仔細著你的行為,我以為你不會做那些出墻的事,沒想到只半刻不見,你就在這里拉著美人卿卿我我?!?/p>
那華胥已然傻了。師父干脆負手靠著涼亭聽我瞎扯,眼神略略瞧著我,帶著幾分明滅的笑意。
我捂胸做心痛狀,“華胥神女固然不錯,可師父你已有了師母,連脖頸上的印章都蓋下了,委實不該再招惹別人,這事要是被師母知道了,不知要怎么懲戒你呢。你快快同我回去,徒兒便不將此事告訴師母。”
華胥終于開了口,幽幽望著師父,完完全全沒了昔日神女的威風模樣,“你果真有中意的女子了?卻不知是哪樣的好女子,我可認識?”
師父未看她,挑眉朝我輕笑。薄薄月光灑在他的容顏上,鍍上一層朦朧,溫柔清雅的令人窒息。
我心里暗罵一聲妖孽,怪不得那仁光娘娘,華胥神女,西海公主,個個都飛蛾撲火朝他奔來。這張臉委實讓人受不住,我看了這么長時間,又有了師徒這一層倫理關系,才將將把持住,也怪不得別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