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陰將我的臉扳過來,直視著我的眼,動情道:“我知道,你經歷了很多,受了很多苦,我還知道,你為何突然變了性情。可……不管你是妖妖也好,血樓也好,你,只是你,是那個,我第一次見你,便覺得心疼的人。”
我愣住了。
我從沒想過,他會有這么柔情的一面,他,他說的這些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第一次見我便覺得心疼。莫不是覺得自己對我作孽太多,心生愧疚?
他將頭埋進我的發間,蹭了蹭,聲音低沉,“妖妖……”
我被這聲音震的心神一蕩,不自覺“嗯”了一聲。
他也不說話,只管摟著我,許久,似在低喃,聲音輕淺低啞,“我,不要做你的師父。”
我有些發懵,對他沒頭沒腦拋出的這一句話,無力理解。我成為他的徒弟,是他親手締造的,如今,卻又來跟我說,不想我做他的弟子。
我扭過頭,語帶嘲諷,“正好,我也不想做你的弟子,待你回了鐘山,頒布告令,昭告四海,你我解除師徒關系,以后,你我之間再無瓜葛。哦,錯了,瓜葛還是有的,你欠我的,我得親自討回來!”
他埋著頭笑了一聲,我聽在耳里,感覺這笑帶著深深的沒奈何的意味,“你非得氣死我才高興么,我說的這么明了,你這笨蛋,居然還聽不出來,真是個……榆木疙瘩。”
我有些火了,欲推開他,“沒錯,我是笨蛋,我笨到讓你一次一次的耍弄我,自己卻還心甘情愿,去你姥姥的心肝情愿,誰說本殿心甘情愿了,本殿若不是記憶全失,怎會讓你玩弄于鼓掌之中?”
他不肯放手,只管抱著,聲音里帶著戲謔,“旁人沒說你心甘情愿,是你自己說的……還有,我可以確定,我沒有玩弄你的意思。”
“你,你放手,你放開我,否則……我不想再和你扯上什么干系!”
他樓的更緊,厚顏笑道:“不放,你能把我怎的?”
自我同燭陰相識,他一向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一向是泰山崩于前都能扯著一絲弧度微笑的人,此時卻在我面前扮起了無賴,委實不同尋常。
拉扯之間,我的衣裳被揉成一團,衣裳里落出一卷絲帛,那卷絲帛看著甚為陌生。
燭陰伸手去拿,我趁著他拿絲帛的空擋,從他懷里溜出來,跳下了床。
他將絲帛抖開,臉色幾番變化,而后半倚著身子,一手攤開絲帛,臉色紅潤,調笑道:“你若是想修習這種術法,我十分樂意配合你。”
我順勢往絲帛上看了一眼。只覺天雷滾滾,心驚肉跳。
居然是百年前紅狐貍香薷塞給我的春宮如意圖。
燭陰一雙眼晶亮晶亮,直勾勾望著我,“怎么?你歡喜的傻了?”
我這才尬尷震驚中回過神來,急忙撲上去想將那東西搶回來,誰知那廝忒狡猾,任由我將東西搶到手,好騰出手將我拉進懷里。
他單手攬著我的腰,在我耳邊低語,“我只有一只胳膊,你若真是惱我,隨便一道術法便能將我彈開,先前也是,可你沒有這么做,妖妖,你對我,同我對你,是一樣的吧?”
我一心撲在那卷春宮圖上,并未留意他的話,只低頭將那卷絲帛扯的稀巴爛。
他淺淺笑了幾回,“妖妖,我喜歡你。”
我茫然回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