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陳海安)嘴里,占時透入不出話來。就一如他說的,都是真的,那所查實的又要歸回原位。讓我全然相信他,絕對是不可能的。
冥思苦想,唯獨想通一件事,就是我和余小伊的事,最近公司上下鬧得沸沸揚揚的,必須要解釋清楚。
可是,余小伊總是刻意避開我,到了家門口電梯間,她拎著一袋從超市購回來的東西,與她擦肩過來,被冷漠的氣息所拒絕,直視著她的后背,惱怒上去,攔下電梯門:“就不能好好的說一句嗎?”
她才正眼看我。
“我們聊聊吧。”
打電話給她,要不就是不接,要不就是幾句話敷衍了事。實在覺得在這樣下去,更會惡化的。
“你有什么要和我說的嗎?”她問道。
漠然置之,想的話不能在這里說出口,她不會相信的。能這樣對我冷漠的,只有她。這樣說出口,只會懷疑,沒有可信度。但要如何是好呢?
停留太久了,沒答復她。她扔下一句:“你要上去嗎?”
手扶著電梯門,最終還是放開手,電梯緩緩上升,直到看不見她為止。
夜半,寒流忽至,大風橫著吹。躺下,閉眼,難入眠,心只為一件事。起身,撥通電話:“這件事,除了跟陳海安說了,你還收了誰的錢?”
電話里逼問吳齊明,固然知道我給的錢沒陳海安給的多,所以他把這件事給泄漏了。
“以后不敢了。”他回答道。
不能相信,這世道錢是主力,也是把人變為傀儡利器,我也成了其中一部分。完全不能信任他這人,因為他也成了傀儡。
更使我惱火,他(陳海安)居然比我還早知道,實在無法接受:“我們聯系就到此為止,之后叫你查的事,你也不用查了。”
“我已經查了一半了,就快好了。”他不甘心。
即使,他查到了全部也不能讓我信服:“要我這么相信,一個只認錢干事兒的人。”
當然,只認錢辦事大有人在,情況也要適可而止,不能得了便宜賣乖。
“你知道嗎?許強這人很奇怪,他的身邊有很多人走動著,再給我幾天,幾天就好了。”
“你的意思說,我要繼續付錢給你?”
“我得到一個可靠消息,你爸去死那天,許強見過他。”他再次引誘我。對他這種不死心的人,何止想忍讓,捏緊手機,或許身邊沒多一個信任的人,憤怒了。
隨后:“可是......”
再沒聽出后面的聲音,手機狠狠地朝向鏡子那頭,只是哐啷一聲,鏡子裂了一部分,碎片灑落一地,手機那頭被掛斷,鏡子的另一部分刻畫出自己兇神惡煞的臉。終于掙脫不了怨與恨,記憶里每一次的翻騰,將我困在空城,傻傻地居然相信。背負太多期盼,出現裂痕,滿身傷痕,被一個夢給拆穿沒忘記那個人,忽然擴散,讓心又累又茫然。
傷痕多了,恨就減不下來。
手機響起,是他,陳海安。
用腳狠踩手機屏幕,界面出現了裂痕,到手機沒再響為止。
又一次響起…
接通了,打開擴音器,不想貼著耳朵聽到他惡心的聲音,他道:“心情不好吧,很不想接電話吧。”
是的,不想。在心里應出聲。
“吳齊明說的都是真的。”他又出口。
“我沒必要聽他的,你不是說他這人只為錢辦事。”不是我不明事理,只是這社會太過于現實,事理早被埋沒了。
“當時在你爸去死前,我在醫院,看到了許強。”
聽到他這話,大悟了:“都是你把信息買給吳齊明的吧。”
“我怕我說出口,你沒法相信。”
扯淡,都是廢話。他說出口的話沒一句我相信過,借別人口說出,更沒法讓我相信:“他都被你收買了,還有什么資格讓我相信他。”
他呵呵的笑出聲:“這點我怎么沒想到。”
討厭他自以為傲的笑聲,想把事事都掌控手中,真不能如他所愿。
“想把您送到我爸哪兒,但看見你現在這個模樣,又再次沒了沖動。”之前過于沖動,是太驚訝,愕然了。被他牽著鼻子走,但現在不會了。想到他不知道因為什么,沒了下半身,心里莫名的有了喜感,這都是他報應。俯聲,撿起手機,貼進耳朵,也笑了起來:“您應該留在這世上的,不能讓您去我爸哪兒,讓他老人家不放心。”
痛快感,但也不能這么快的能解心仇,又道:“這件事沒弄清楚,您一定要照顧好身子,一定要活著。”
“別把你爸想的那么好,許強和你爸的恩怨很早就結下了,他爸現在成為植物人,你爸沒跟你說過,現在也沒機會說了。”他哼了一聲,又言:“你和屠夏天會發生車禍,也和他有關。至于你還能活著,把你留著,你應該要好好問問他。”
把他惹怒了,逼出來的話相信了。
但說的不全,不得不讓我想深入了解:“哼,就這樣讓我信服嗎?想讓我感激這三年的養育嗎?既然這樣活下來了,做渾蛋,也不過如此。”
不能挑明我相信他這些話的意思,再次激怒他。
能這樣活下來,早把信命置之度外,那可笑尊嚴,能值得了幾斤幾兩,只不過是恨罷了。
“那既然心里有那么多恨,那就把這件事落實了。”他丟下一句,電話被另一頭掛斷了。
又是這樣告一段落,心底的謎底,得知了一部分,但這遠遠不夠。再次把手機摔向鏡子,掉落地板的手機成了兩塊,鏡子中的自己只剩下一個頭,憂傷、苦惱表現的淋漓盡致。然后,起了一個念頭…
扯下搖搖欲墜的玻璃,左手背朝著鏡子,朝鏡子中的自己彎起嘴角笑了。右手拿著破碎玻璃,插進無名指,順著無名指往下滑,傷口越深,血就越多。已經覺得自己麻木了,手不明而然的顫抖,才知道疼痛。
從抽屜翻開戒指,苦著臉,忍住,往無名指上套上戒指。手墜落而下,能感覺血再滴,套上一件整潔的衣服,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