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海安不歡而散,把存有他電話從手機里刪除,既然都結束了,他也得到了想要的就沒必要聯系了。
串聯一起的線索迷亂不堪,唯有傾訴才能彌補空缺。獨自又一次來到父親墓碑前,一如既往墓碑被清理的很干凈,醒目墓碑前擺放著一束新鮮的劍蘭花,返還打算歸家小鳥結伴而行,趁著夕陽列隊排成行飛走了。
一陣風刮來,劍蘭花瓣沒有躲過陣風襲擊,少許的花瓣尾隨風而去。一片烏云飄到了頭頂,擋住夕陽原有的彩光,狂風并沒因而削減,樹枝發出噩耗咻咻聲,預告著大雨將至的前奏。
這次兩手空空來,來的有點突然。
見完陳海安,馬不停蹄就來了,除了不愿相信,還是不敢相信。后悔莫及去見許強、見陳海安,因為他們證實了父親是什么樣的人。寧愿讓仇恨更多些,不愿現在如此愁心。盼著,如果墓碑前的人現在還活著,一定會去恨他,恨他把我美好生活給破壞了。
狂亂的心碎也救濟不了當初。
“之前和你訂下的誓言我想取消(前一次來到他墓碑前許下承諾),我想我太狂妄自大了,這根本不是所為的復仇。”閉眼,搓捏著日夜沒睡好的鼻根。想到許強,想到陳海安,不愿和他們是同一類人,把復仇視為中心。無奈解釋:“我怕復仇會變成野心,越往下追究越不夠,我也怕變成和你一樣的人,拖累身邊的人把命都搭上去,所以懇請你讓我現在就放下?!?/p>
從最根本的來說,他是罪魁禍首是起源者,但他是我父親,淚奔去怪罪他,倒不如看清事理。但如果當時我肯見許強,去見許強并解圍事情,后來也沒這事?,F在想收手,不在做過多的爭執了,但愿他在天上能理解我的所作所為,一場風波掀起了辛酸,殃及了無辜,我不愿傷害人了。
酸楚的眼眶在打轉。
累了,沿著他墓碑邊前坐下,雙肩靠了上去,說出不快:“當初你應該把這件事說清楚后再離開,這樣大家都不會辛苦,而這個后果太嚴重了,我快要抗不下來了?!?/p>
醫院里看到是許強父親躺在病床上,讓我找回了自己父親躺在病床上的感覺,想盡力挽救親人,可操刀關鍵在于醫生。
鼻子一酸滾下來的是眼淚。
許強和我一樣是被拴在同一條線是的螞蚱,把親情排在最前頭,然后最痛的是結局。
“許強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了,他父親成了植物人,母親和你一樣離開了。而陳海安也成了廢人,可我想讓你知道,你應當要感到愧疚的。許強承受親人的離去,也和我一樣,再也不想上一代人糾葛留給下一代來完結,所以想跟你說一聲,結束了。”
跟他匯報了全部,想做個了斷。
擦干淚,仰望天空,已是烏云密布,頃刻令人害怕。
空中掉下來的雨水從手背滑落,接連著一滴,兩滴,三滴…覺得這場雨來的剛好,沒有刻意去躲避遮擋,欣慰道:“爸,希望這場雨能洗脫你的罪行。”
閉眼臉頰朝上空,就算是一場洗禮。
“屠龍彰。”
浸透在嘩啦的雨水中被喚醒。
熟識這個聲音,心跳的感應還是如此溫熱親近,回過頭去看她。
她披頭散發,雨水打濕她的秀發,相當狼狽。厚重的外套抵抗的了寒風,可抵抗不了雨水的侵蝕。草坪上平放著是她的包包,一定躲藏在墓碑后很久了,我的話她都聽到了。紋絲不動,分不清她臉頰上是淚水,還是雨水。
脫下外套,走進她,蓋在她頭頂,才聽到她細微的哭泣聲。
搭上她的肩膀:“我們去大樹下躲躲雨吧。”
拎著她的包包,一路走到樹下她都很安靜。
她的出現很意外,可也就偏偏這時候這么剛好。他酒醉后已經和她說清,醉醒后她卻忘了,也就是說這算是第一次她知道了我真實的身份。她抱膝而坐,埋頭不愿看我。
雨忽大忽小,她又不說話,讓我找不到內心的平靜,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場一語不言的戰爭。
相對于沉默,我更愿意她能爆發,用她小而有力的拳頭朝向我,或是像那晚一樣扇我幾巴掌,讓我知道她恨我,而不是現在的不吭聲。
坐著和時間在斗爭,倒不如說是和她在斗爭。
撓著額頭,忍不住了,開口:“剛才你都聽到了?”
“嗯?!?/p>
“沒有好奇的話要問?”
“嗯?!?/p>
“那束花(劍蘭)是你放的?”
“嗯。”
被她打敗了,難道這樣的對話是她想要的?喝醉后的她更為真實,連回答都是埋在頭,顯然她的回復都是刻意的。
“你至少說一句也好,打我也行,罵我也可以,只要不要這般的沉默?!彼幕貞屛也桓试浮?/p>
她抬頭,眉梢間的哀愁,看向我。
“你結婚了。”
語中點明了話中話,我結婚了沒錯,她以我是已婚人士,很好的劃清了界線,所以一直保持著沉默。
比一巴掌打在臉上還要疼。如今我們已經是物是人非,那時模糊在一起的瞬間,彈指一揮間,變成了這樣,就像夢境中醒來現實是多么殘酷。于是更加覺得痛苦了,更加傷心不幸與坎坷。
悲嘆怨憂,人是最軟弱的。
想給她更多的、更好的,導致她傷的更深。還能說些什么呢,想到探監時許強的那番話,放不下心:“我希望你幸福,即便這個幸福中沒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