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蓋在楚瀟然身上的冰霧越來越顯著,連帶著眉毛,睫毛,都有著淡淡的冰霜,然而,冉夜撫摸楚瀟然的手指卻未受絲毫的影響,似乎這寒冰洞內的寒意影響不了他的身子,更無法撼動他那刻炙熱的心。
“瀟然,你現在在這里休息,我會把你不聽話的靈魂找回來,久居深谷的你怎么會知道世道人心的險惡,你不能在外面跑太久,為夫可不同意娘子你把心玩野了,跑的太遠會迷路,我怎忍心讓你在外流浪,我會親自去將你帶回,帶你走上回家的路。”眼眸中深情如潭水般不見底,雙手輕柔地將楚瀟然冰冷的小手放在心口的位置:“這里,我也會將你帶回,你若不在,此處變空了?!?/p>
戀戀不舍轉身離去,淚水止不住地掉落,不敢再多看一眼,只怕就因多看了一眼而邁不開離去的步伐。
明明不舍,卻強迫著自己的身體,在外看似的絕情偏偏隱藏著濃濃的愛憐,平靜如湖面的外表之下,又有多少人能看清水中的激流?只有當局者能清楚地,默默地舔舐痛苦的酸苦。
而這種痛苦,寧愿自己獨自孤單面對,去承受,也不愿讓在意的人分擔絲毫。
因為愛你,所以請讓我一人承受所有的苦,以為用自己的方法保護你,你便不會再痛苦,豈知,這讓你傷的更深。
一步步堅決地走出洞口,雪山上的寒風夾雜著細碎的雪花吹刮在他的身上,墨色青絲在風中狂妄。
白袍風中舞動,雪景相襯,明明如此唯美,卻又讓人看了心不知覺地疼惜……
那畫面,那衣袍,那人,悲哀地讓人心不自覺地顫動。
眼眸深處似乎有些遲疑,有絲掙扎,漸漸的,變的很絕,絕的讓人心疼。
堅決,不忍,心碎……
右手猛地舉起,白袖中的手掌泛起耀眼的白光,決絕向背對的冰洞揮去。
瞬間,冰洞門口被厚厚的冰雪遮擋住,似純天然般,沒有絲毫的接口縫隙。
冰雪茫茫,天地間唯有白色的存在,再無它色,昂然而行的冉夜是白色世界唯一的生命跡象,然而他所散發的氣息卻比地獄的氣息還要讓人恐懼,讓人心感寒冷。
世界的另一端,冬雨浠淋,小鎮行人來往匆匆,臉上只有無盡的冷漠,雨水順著屋檐滴落,屋檐之下一角落,一只黃色的小狗渾身潮濕,抖動著小小的身體。
顯然,它被拋棄了。
雨中,刑戰如同行尸走肉般無聲地挪動著身體,任著雨水淋濕自己,任著行人撞擊自己。
臉上的潮濕,已不知是雨水,還是自己的淚水,全身唯一能感覺到活人氣息的,恐怕只有他悲傷的雙眼。
瀟然,瀟然,瀟然……
心中無聲地默念這個名字,思念只怕是比這冬雨更加連連不斷。
小狗的哀嚎聲傳入刑戰的耳朵,這聲音夾雜著太多的恐懼,太多的悲哀。
就如同現在的自己般。
視線緩緩抬起,當與小狗的視線相觸的瞬間,似乎有著某種相連。
小狗緩緩走到刑戰的身旁,最終停留在他的腳邊。
“你,也被拋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