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腫雙眼的采苓,夜深人靜時依然在臥塌之上流淚不止。阿瑪?shù)耐{,讓她開始懷疑過去的一切。孤苦伶仃的自己,恩重如山回報。陰謀詭計的陷害,鋃鐺入獄的弘謹(jǐn)。我那不滿半歲的小格格。一想到女兒,采苓控制不住的淚水,即時流盡今生所有的眼淚,痛斷所有的肚腸,也不能換回小格格的重返人間。
從未有過的絕望,采苓流不盡的淚水,在孤零零的省親別墅中,回響的只有自己無盡的傷痛。夜半時分,所有的嘈雜熄滅,所有的難關(guān)難以面對,正當(dāng)她想極力平和自己被傷的傷心累累的心靈時。突然一聲開門響動,采苓不詫異的從半睡半醒中驚醒。此刻是夜靜時分,晚上時她早就吩咐過翠屏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她。突然的這一聲響動,肯定不可能是她手下的人。想到阿瑪傍晚時對她說的話,難道,她不敢想像,卻不得不做防備的起來警惕到。
身披一件單衣,身后不自覺的藏著皇上賞賜她的一柄西洋火槍。在忽明忽暗的房間中,她刻意繞到床圍之后,在屏氣凝神的觀察之時。外面的人似乎十分謹(jǐn)慎般,隔開了門內(nèi)的木柄,卻沒有直接進(jìn)來。稍微打開一條小縫,在一根細(xì)長竹竿中,冒出的徐徐白煙,采苓清楚的看清了過去自己在用的手段。從那一縷縷青煙中,采苓明白了什么,更像打碎什么般,她心碎的涂抹早就備好的解藥丹。從一抹炫銀色的身影中,她絕望而冷靜的躲在所有人的身后。
此時的德聿十分緊張,像個初次偷歡的小丑般。躡手躡腳的打探四周后,方才敢進(jìn)來。輕聲的呼喚,激動的神情。采苓欲哭無淚的想起三年前的那場惡夢。她冷笑的直視著前方,直到心急如焚的德聿打開床上的圍帳,發(fā)現(xiàn)這是場空城計時,剛想轉(zhuǎn)身逃開。采苓卻冷冷的在他身后舉起上好膛的西洋火槍。
“大哥這么晚來,不是只想看看妹妹這么簡單的吧?”采苓的話中含著嘲諷,德聿猛然一驚后,看清采苓手中的武器,嚇得屁滾尿流的癱在地上連連求饒。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我一時鬼迷了心竅,聽信了別人的話。娘娘,你就饒了我吧?”德聿猶如個徹底戰(zhàn)敗的小丑般,面對采苓現(xiàn)在的氣勢,這是他過去從未見過的厲害。
“鬼迷心竅?連皇上的女人,大哥都敢染指。這要傳出去。哥哥,這可不是你的項上人頭能承擔(dān)的起的?”采苓明顯的愚弄,宮中善用的伎倆,如今她不想殺他,卻更想明白另一件事。
“以假代真,借種龍裔。這么精彩的點子,是誰想出來的?說,今晚的事你所想,還是阿瑪?shù)闹饕猓俊辈绍咧饾u冷冽的臉龐,在她如冰似雪的眼眸中,不給德聿一點空間的逃避于形。
“是,是——”德聿本想說是自己,但在面對采苓咄咄逼人的氣焰時。他生命中第一次被一種強(qiáng)烈的愛慕與畏懼吸引。過去的風(fēng)花雪月,他從未想過,在怕一個人怕到極點時,對她的愛也會與日俱增。對采苓早已超出兄妹的愛護(hù),是保護(hù)她,更像是討好她般。他平復(fù)情緒,極為坦然的說道:
“是阿瑪。娘娘,是阿瑪讓我這么做的。”盡管早就有準(zhǔn)備,但當(dāng)真聽到從哥哥的口中說出事情的真相時,采苓還是驚恐的差點被眼前的真相擊垮。
“娘娘,從阿瑪收養(yǎng)你那日開始,他就算計著讓你將來為他奔走。他教導(dǎo)你,關(guān)懷你,讓你入宮,不讓我親近你。其實咱們的阿瑪一直都是個居心叵測的小人。他根本不是真心的關(guān)懷你,他不只一次的說過,當(dāng)日如果不是看你是個可造之材的話。他根本不會管你死活。娘娘,這么多些年來,關(guān)心你,真正在乎你的人只有我德聿。從我見你第一面起,我就豁出這條命去,我在乎你的出身,不在乎你的過去。苓兒,我才是真的愛你的男人啊?”德聿不顧一切的道出他的真心。對采苓強(qiáng)烈到爆發(fā)的情感,高漲到他再也不想做個盜玉偷香的小人。他是真的喜歡她,真的愛她。真的想有與她的未來。
“你滾——”面對德聿的滿腔熱情,采苓現(xiàn)在冷若冰霜的什么也聽不下。可造之材,為之奔走。這就是我的價值,這就是阿瑪疼愛我的原因。自以為自己找到了親人,自以為有了尊嚴(yán)。難道這么多年來,我一直都是個追尋夢幻般的傻子嗎?采苓痛苦的瘋笑,趕走德聿,像毀滅這個世界上的所有般。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沒有人愛我,沒有人關(guān)心我。我的小格格,我的女兒,就為了這些世上都不值的人,我失去了今生的摯愛。我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