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偌大的娛樂城,怎么說也有種成就感。
回到公寓,剛沖完涼,衣服還沒穿上,電話便響了。是阿三,而且人已經在樓下了。他告訴我周海濤的老板要見我們,他和阿飛是專門來接我的。
我挑了套觀奇洋服換上,急匆匆便下了樓。
阿三那輛白色寶馬跑車已回港了,他開了輛沙漠王子來,掛的竟是某0的牌子,我愣了一下,也沒多問便上了車。
今天連阿飛也一改運動型裝扮,穿了身做工考究的黑套裝,竟顯得冷峻異常,有點職業保鏢的味道。
車繞上振南大道,沒多久便來到了位于皇港的龍翔會所,這個會所我聽說過,實行的是會員制,出入的多是些達官貴人,而且保安系統相當嚴密,一般人根本就進不來。
周海濤同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已在門口等我們了,見我們到了,大老遠便迎了上來。阿三把車鑰匙交給了那個年輕人去停車,我們三人則邊同周海濤寒暄著,邊隨他通過保安通道。
穿過古色古香的大廳,走過條曲折的回廊,來到了一處人工湖。月光下,湖光氤氳,水色迷幻,一路的燈籠把人引到了湖心的一處精巧的木屋前。
門前掛一橫匾,上書“鏡湖蓮舍”,鐵畫銀鉤,清勁奇秀,木門微掩,珠簾半掛,屋內竟傳出“琮琮”的琴聲。
琴聲悠揚,如梵音普渡,我一時竟呆住了。所有的名利、情欲仿佛都在這琴聲中平淡了、平靜了……
這時琴聲止住了,屋里傳來一個溫和卻有顯得寂寥的嗓音:“海濤嗎,請客人進來吧。”
周海濤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木門,把我們三人讓了進去。
這是一件品字形結構的木屋,室內簡單樸素,有兩個里間,掛著珠簾,看不清里面;中堂掛著一幅斗大的“禪”字,古拙中又帶著一絲靈秀;一張古茶幾,幾個蒲團。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盤膝而坐,面相清奇,帶一副眼鏡,穿件白色中式布衫,顯得溫文爾雅。
這湖,這屋,這琴聲,這中年人,使我頓時覺得莫測高深,如遇世外高人。
那中年人見我們進來,微笑著示意,并指指蒲團,我們三人各自坐了下來,而周海濤此時卻垂首立于那人身邊。
“我姓葉,號知秋,你們可以叫我知秋居士……”
“居士便可,又何必知秋呢,先生未免著相了吧。”我望著他背后的“禪”字,突然靈機一動,已笑著接住了他的話鋒。
他先是一愣,但隨即又哈哈大笑,饒有興趣地看了看我,問道:“雷同,是吧?說得好,說得好,是呀,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說完,他望向窗外,目光深邃,眉若遠山,竟有種說不出來的灑脫。
我自知佛學知識淺薄,已不能再與這號稱知秋居士的中年人話打機鋒了,忙見機接了一句:“禪意本不可說,一說就破,居士已具大智慧,又何必機鋒相對?佛經云: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居士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