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不是唯一的方法,白帆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去面對鐘靈。
說實話,鐘靈很漂亮,是他們學院里的美女級別的人物,同宿舍的幾個哥們經常拿他開玩笑,說如果白帆看不上鐘大美女,就把這些機會讓給他們吧!別浪費啊!好呆鐘大美女有知識,有能力,也不是一花瓶啊!
白帆總是笑笑,他感覺那些與他沒有關系,在他的心里,永遠有一個傻女孩在。可這個傻女孩在那里,沒有人知道。有時候,白帆實在想她想得不住時,就會跑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對著天空大喊著黃芹的名字,喊完之后,卻還是回到了原樣。
為什么?為什么你那么殘忍?把思念全部留給了我一個人,你在那里?你到底在躲我躲多久?難道我們之間真的有了距離嗎?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你在乎嗎?如果,你現在能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寧愿不上這大學,也要和你在一起。
白帆在心里不知道說了多少遍,黃芹還是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也許真的不明白,當年,黃芹放棄了高考,也就是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她不愿意,只是她想讓他飛得更高。他好,她才是真的好。
都說愛情是自私的,我們不充許別人來評價我們的愛情,更不允許別人踐踏我們的感情。既然愛,就得在一起,那怕是死也要在一起。
誰又會想到現實的無奈,命運的殘酷呢?現實中,愛情值多少錢?當愛情遇到金錢,權利,他們還是等價交換的嗎?當你看著身邊一對對幸福的男女,你怎么會知道,他們曾經付出了多少的感情嗎?他們是否也會像你們一樣的掙扎過。
愛情不是誰得玩得起的,除非你付出了真愛。真愛到底是什么?是你在付出了真心,還是她也要付出真心,即使兩個人都付出了真心,到頭來還是不會在一起。我們又該瞞怨誰呢?
難道真像牡丹亭里說的那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難道我們都愿意自己被辜負,然后像一只吐空了內臟的海參一樣,寂寞而無奈地活著嗎?什么叫永結同心,不離不棄。我們不明白,是不是非得說出那句,不幸相棄,絕非我愿的話嗎?既然你都決定放棄了,那為什么還要給對方一個等待的理由呢?等待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曾經那份不舍的愛情,不知道到最后等到的又是什么?
那一樣的桃花,映紅了誰的臉,埋藏了誰的誓言,銘刻在指尖的那些溫柔,不知道是誰如花的笑靨。
也許,在命運眷顧的那一刻,其實我們并不屬至彼此,只是前世你是佛前的一盞油燈,而我是給油燈添油的那個小沙彌而已,你為了報答我的恩情,今生用眼淚來償還嗎?
黃芹帶著王華到了辦公室,王蕓正在辦公室里休息,剛才護理了一個老人,老人吐了王蕓一身,王蕓剛換完衣服,準備休息一下,就看見黃芹推門進來。
“王姐,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男的女的,千萬別是病人,我今天已經夠倒霉了,十六床那個老人一大早就拉在了褲子里,護工一個人弄不下來,只能我去幫忙。剛忙完,二十一床的這人就吐了我一身,你瞧我這弄得,剛洗了一下。哎!”
“真是年齡大了,該退休了吧!”
“說什么呢?誰年齡大了。再說我打你嘴了。”
“好了,不鬧了,人家還在門外面等著呢?是一個老帥哥。你要不要去看看。”
“誰啊!還老帥哥,我看看去。”
當王蕓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把門又關上了,心里在給自己說,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怎么會是他,他怎么會在這里呢?難道是自己看錯了,產生了幻覺。她再次打開了門,王華就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她。
“哥,你怎么來了?”這一聲哥叫得多么的滄桑。當他叫哥的時候,黃芹才知道,原來是王蕓的親人來了,可她怎么沒見過,聽說王蕓是孤兒啊!怎么會有個哥呢?黃芹想想,還是算了吧!人家的家務事情,她還是不要管的為好。
“小蕓,你在這里為什么不回家,你不知道爸爸死的時候,眼睛都沒有閉上嗎?我找了你好多年,而你卻一直在這里嗎?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好啊!你也看到了。我一直在這里,而且過得很好。”
“別騙我了,從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不好兩個字,你為什么要騙我,我是你哥,要不是前一段時間王雷在街上遇到你,王翠來落實,我真不知道你還活著,而且就在我們的眼前。小蕓,你太傷我們心了吧!這么多年來,你心里的仇恨也該消除了吧!就算哥當初對不起你,可你也不應該離家出走啊!”
“不離開家干什么?看著你和你媳婦秀恩愛嗎?我受不了,你知道的,我受不了。那天見到王雷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找我的,可我沒有想到,會這么的快。王翠也來了嗎?可我沒有見到她。”
“小蕓,哥是什么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要的哥給不了,哥只想你過得幸福。卻沒有想到,你卻離家出走。自從你走后,爸爸氣得生了病,家里沒錢醫治,在你走后的第三年就離開了。媽媽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他們走得時候,都拉住我的手,讓我一定找到你,把你帶回家。他們說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飄泊,怕你學壞了,吃虧。”
“你現在也看到了,我不是很好嗎?如果當年他們允許我和你在一起,那里會有這么多的事情發生,他們后悔,現在后悔了,管什么用?誰用賠償我這么多年的損失。我的青春,我的人生就這樣的浪費了,你知道嗎?”
“小蕓,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你講講道理好不好,我們是兄妹,一天是兄妹,一輩子都是兄妹。我是你哥,不管走到那里,我都是你哥。雖然爸媽沒有生你,可他們養了你,我不用給你提什么養育恩,我只想問你一句良心話,你真的恨他們嗎?”
“恨,怎么能不恨呢?可恨有用嗎?恨的越深,愛得就越深。他們養了我,沒錯,可他們真的不應該干涉我的婚姻。這樣就是毀了我,你明白嗎?”
“你肯定我們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嗎?但我卻不這樣認為,我這個,你了解,認準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而你也是那樣的性格,我們在一起能幸福嗎?當愛情變成了親情,我們除了有吵不完的架,還剩下什么?你告訴我。還有,你能把親情直接變成愛情嗎?能嗎?你能轉過這個彎嗎?咱先不說別人怎么看?在咱們老家那農村,父母還不被唾沫星子淹死啊!你讓他們怎么活人?”
“你沒有試過,怎么就知道我們不幸福?我們有感情的,不是嗎?”
“小蕓,今天我不是來跟你談這些的,我只是想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也了卻我多少年的心愿,如果我現在還沒有找到你,那我還會找下去,直到我死的那天。因為你是我妹,我親親的妹子。現在看到你這樣,我想爸媽泉下有知,也該高興了。不管你恨他們也好,你不恨他們也罷,都過去了。你認我這大哥,不認我這大哥,沒關系,只要你過得好。”
王蕓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看著王華離開的背影,她真想跑過去,抱著王華大哭一場,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也許王華說得對,他們本來就是兩路人,他們只是兄妹,是親人,而不是戀人。
親人之間什么可以不顧及,什么都可以說,而戀人之間,有些事情卻不能說。不是為了刻意的隱瞞,而是需要一種智慧。
你怎么能知道,我從小就敬慕你,愛慕你。可你卻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句我愛你,我只是你的妹妹,親妹妹。多少次夢里,我夢見自己做了你的新娘,有誰會發現,我是在夢里笑醒的。以前上學時,最喜歡的是陸游,我經常會給你背他的詩詞,可你永遠也沒有發現,其實我不只是喜歡他的詩詞,我更喜歡的是他與表妹唐婉之間的那一段愛戀。以前我不明白,明明相愛的兩個人,為什么不能在一起。愛就得在一起,相守一生。但這也許只是我的想像而已。
陸游娶了溫順本分的王氏女為妻,唐婉嫁給了皇家后裔,這本該是故事的結尾,可偏偏讓他們相遇了,所以才有了那首著名的《釵頭鳳》:紅酥手,黃籘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陸游想以這首詞來抒發他的思緒。他更沒有想到,唐婉在看到之后,也作了一首詩詞《釵頭鳳?世情薄》來回應他。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倚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最后,唐婉在郁郁寡歡中,離開了人世,離開了愛她的人。我曾經也惋惜過,可后來想想,我們是該為自己的愛情努力。所以我拼命地讀書,可你卻還是把我當成了妹妹。
我不奢求你能像陸游愛唐婉那樣愛我,至少你得用真心來愛我吧!可你沒有,你在我感情路上做了逃兵,現在卻來質問我,是誰的無情傷了誰?
想起了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的那句“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地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來不去”,也許我們都無法參悟得透這份深情,但我相信,我們都懂得:一種緣分,沒有預約,心若一動,淚已千行,曾經的繁花綿銹,終究抵不過似水流年,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
人生間的許多人,兩目相望時,便相知了,卻只屬于那種擦肩而過的。當許多的夢,哭過之后,笑過之后,卻都已屬于曾經的那份擁有。
記得不知道誰說過:生命中,一種恬淡叫“淺淺遇,深深藏”,一種祝福叫“你若安好,我便晴天”。生命若歌,起伏跌宕,聲起聲落,我們都曾經是歌者;浮華塵世,生命如茶,或濃或淡,或苦或甜,需要我們用心地品嘗。
王蕓她真可能不明白,曾經的那個文藝小青年,如今都已年過半百,他曾經的那些夢想,現在都變得很具體,很現實了。愛情,只是一種遇見,可她們的身份不一樣,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