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皓再次進入了奧蘭鎮。又是霧天。朦朦的天光透過兩道巨大的天門,斜斜地照射進來,一漫漫的白霧愈發顯得像牛乳一般。臨近中午的時候白霧依舊沒有消散。在奧蘭鎮,濃霧把街巷淋得一派濕瀝。四下里不斷響著水聲。偶爾,會有一個人提著白燈籠,從街巷里走過,又消失在濃霧里。一年里奧蘭鎮總有一般的時間沉浸在濃霧里,天門外就是茫茫的群山。群山終年云霧繚繞。濃霧始終不散,因此白天也需要點著燈。“喂,朋友,住店嗎?”他猛地回過頭,用手定了定草帽,看見前面路燈下站著一個穿白衣服的人,“你是外地人吧?住店嗎?很便宜的——”“多少錢一天?”“不多,十塊錢!”“再便宜點行嗎?”“行啊,你想住多少錢的?”出乎他的意料?!拔??算了吧,我再看看——”他朝前走了幾步,背后那人卻喊起來:“喂,朋友,你想住多少錢的,五塊錢一天行不行?不行的話,我們免費讓你住一天得了!真的,別客氣!”他沒有停下腳步,那人卻又喊起來:“喂,朋友,別走啊,實在不行的話,我倒找給你一百塊錢,你來住一天得了!麻煩你了,幫幫忙,要是我完不成任務,老板會殺了我的!幫幫忙吧兄弟——”他剛剛拐過一個十字路口,忽然從胡同兩邊走出兩個披麻戴孝的人來,手里拿著大砍刀:“怎么著,兄弟,買賣不成仁義在,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連個面子也不給?。∽∫惶斓昧?,您客氣什么呢?”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兩人猛地揮起砍刀,朝他劈來。一雙大手很快把他拉到了一邊,他猛地回頭一看,不由叫了一聲:“威瑞瑟夫——”威瑞瑟夫朝他噓了一聲,兩人隨即一轉身,消失在濃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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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蘭鎮某客店。
威瑞瑟夫神情嚴肅:“還記得二十年前,我跟那個罪犯打賭,賭輸了前程的事嗎?那個人為了挽救自己女兒的生命,不惜肢解了自己的身體!說實話,像這種置換心臟、肺、腎的手術,雖然現在技術方面沒有生命問題,但最大的是沒有合適的器/官來源,而且隨著全球器/官需求量的曾加,價格高得離譜!一個合適的配型腎/源,最高可達500萬太陽幣!你想想,這是什么概念?這些年來,帝國政府把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到太空領域,人體器官的培育嚴重滯后,一年里由實驗室培育出來的器/官,根本無法滿足帝國幾十億人口的需求!這樣,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人體器官倒賣市場!尤其是在黑市上,人體器/官的買賣已經成了帝國最大的一項暴/利行業!當時那個罪犯的女兒移植的腎器/官,就是在黑/市上搞到手的,當時花了100萬太陽幣!——”
“這些年,你一直在關注這一領域?”
威瑞瑟夫點頭:“說實話,這里面,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我想,現在,已經是基本上快解開這個秘密的時候了——”他朝四周看了看,放低了聲音,“你應該知道,奧蘭鎮一共有兩個村子。其中的那個沙仁村,已經是全太陽系最大的人/體器/官倒賣場了——”
龍皓也警惕地看看四周,此時客店里沒有一個人。
“情況,我想你應該也了解一些,知道那些器/官是怎么來的嗎?”威瑞瑟夫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M的,尤其是這兩年,瘋了似的,越來越多的人投入到這一行業!M的——”
龍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威瑞瑟夫又喝一口茶:“實話告訴你,奧蘭鎮的這個沙仁村,實際上就是殺人村,明白嗎?”
龍皓嘆氣:“媽的,帝國政府在這方面的監管太不給力了——”
威瑞瑟夫噗地噴出一口茶來:“給力?給力個屁!我給你說,現在政府根本就沒有這個意識!實話告訴你,這些狂徒選擇這樣一個隱蔽的地方來從事犯罪活動,你讓誰來想的話,他也想不到這個地方!另外,這些王八蛋為什么能夠組織起這樣一個龐大的專業作坊,他們有正常的進貨渠道,明白嗎?”
“你是說,黑魔監獄?”
威瑞瑟夫不由吃了一驚,忙咽下一口水:“你是怎么知道的?”
龍皓隨即瞅威瑞瑟夫一眼,說:“告訴我,那群白衣少女,是不是也是原料?”
“白衣少女?什么白衣少女?”
“怎么,你沒注意?”
“說實話,這幾天大霧一直沒停,我還真沒注意——”
龍皓緊張地說:“依你說的話,如果奧蘭鎮真有這樣一個最大的人體器/官到賣場,那么,這群少女真是兇多吉少了——”
“你的意思是,有一群女孩子從黑魔監獄被拉出來,到了奧蘭鎮?”
龍皓點頭。
“M的,黑魔監獄的這群王八蛋,簡直他M地喪心病狂——”
龍皓定定看著威瑞瑟夫:“依你看,這個非法的人體器/官制造地,誰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威瑞瑟夫搖頭:“說實話,龍皓,這里面的水很深!我現在還沒有頭緒——”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那些人,會把少女們怎么樣?”
“反正,這里是個極其危險的地方,如果少女們真的來到了奧蘭鎮,必須盡快找到她們——”
龍皓緊鎖眉頭,不語。
“不過,通過我這幾天的觀察,奧蘭鎮這兩個村子,除了殺人村外,另外那個地方倒是安全的,殺人村里,我到沒有發現什么白衣少女——,應該,她們還是安全的——”
龍皓心里稍微松弛了些。說實話他真是很緊張這群少女,如果因為他的失誤而斷送了她們,他將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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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瑞瑟夫緊鎖眉頭,抬頭看了龍皓一眼:“說實話,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瞞著我干這個事,我還真不知道世界上有這個地方——”
“你是說,嫂子?”
威瑞瑟夫點頭:“我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就來了。據我這兩天的觀察,奧蘭鎮肯定有大事要發生——,但具體什么事,現在還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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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沒有消散的意思。朝窗外望去,一派黑蒙蒙的。白衣侍者手里托著一個大瓷盤進來,大盤上還蓋著金屬蓋,香味撲鼻。威瑞瑟夫趕緊把桌子上的茶具挪開,笑著說:“什么菜,好香,我都餓壞了——”威瑞瑟夫已經拿起了筷子,摩拳擦掌。龍皓一把抓住了威瑞瑟夫:“沒有搞錯吧?你還沒有點菜呢?”威瑞瑟夫一愣,道:“對啊,我們還沒有點菜呢?怎么就送上菜來了,沒有搞錯吧?”侍者是一位戴著眼鏡的年輕人,把毛巾搭到脖子上,說:“老板說了,不管有沒有點菜,先讓你們吃著,要是吃著可口呢,再點別的菜——”說完,便站在一邊傻笑著?!斑@家飯店,有點意思啊——,來來,看看老板給我們做的什么菜?”威瑞瑟夫一揭開金屬罩子,不由倒吸了兩口冷氣,兩人幾乎同時離開了餐桌兩米遠。盤子里,竟然是一顆冒著熱氣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