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姝妃走后,并未直接回至落霞宮,她去了太子的崇文館,以見兒子最后一面。
崇文館內,太子已然睡下,姝妃不忍前去打攪太子。隔著內室虛掩的門,透著微光看了幾眼太子,站在門外的姝妃,看著睡熟了的太子,看著、看著便笑了,笑著、笑著便哭了,姝妃怕自己的抽泣聲擾了太子,拿手帕擦完淚后,便退出了館門外。
“啪!”退出館房的姝妃,對著一個伺候太子的宮女,狠命的給了一巴掌,還怒罵道:“好你個忘八東西,你們見本宮失勢了,一個個都準備欺負到太子爺的頭上了!”
那宮女不明所以的挨了一巴掌,自是又急又哭的上前去申冤道:“娘娘,奴婢沒有。”
“啪!啪!啪!”三個巴掌打完后,姝妃罵道:“賤蹄子,還敢犟嘴,本宮清清楚楚的看到太子身上那腰帶又舊又破,但凡你們稍稍上點兒心,怎么出現這么大的疏乎?!”
宮女急忙解釋道:“娘娘,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自從太子搬來了崇文館,您每次看望之后,太子哭著嚷著要跟您回落霞宮,任奶娘怎么哄都哄不住,直到一個平時主意特別多的奴婢,從箱底拿出了你在太子壽辰時親自為他做的白玉金絲腰帶,說姝妃娘娘您是天上的仙女,平日里不在太子身邊的時候,便會變成這腰帶,日日夜夜守護著太子,從那日起,太子便每日都糸著這腰帶吃飯,讀書甚至連睡覺時都不曾褪下......”
第二日,一宮女走到姝妃身旁,悄悄說道:“娘娘,從昨晚一回來,您便在這兒繡這白玉腰帶,整整一晚上了,您眼睛都熬紅了,以后有的是時間再繡罷。”
說到此,姝妃手中的針線停在了半空之中,眼睛中噙著的血淚,滴滴噠噠打在另一手中的錦緞,啜泣道:“本宮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身為人母,本宮自問沒有盡到一天為人父母的責任,在身位與地位的追逐中失了自我,直到最后才明白,自己失去的才是自己最應該珍惜的!”
隨即,姝妃咽下淚水,抬頭望著天花板,說道:“即便如此,本宮依然感激上蒼,讓本宮在生命的最后時刻明白了,這世上無論你被人拜的有多高,還是被人踩得有多低,始終不曾離開你的不是權貴,不是名利,不是成敗,是......親人!”姝妃繼而低頭繡她的白玉腰帶......
話不多絮,不日后,圣上病情有所好轉,在一次早朝之后與眾大臣商議廢立太子的事,朝臣意見說法眾口不一,使陽帝首鼠兩端的回到自己的寢殿,不一會,小公公便說上官皇后前來覲見。
陽帝對上官雖說沒有寵愛,但卻尊敬的很,見皇后前來,也是備足好些個瓜果點心。陽帝見上官手中握著一幅卷軸,便好奇起來,上官笑言解釋道:“臣妾平日里閑著無趣,一時興起便作畫一幅,望圣上能指點一兩下子。”
陽帝聽了,把奏章放于桌子拐角,把卷軸拿了過來,鋪于桌上,邊展畫軸邊說著:“那朕這次可以一飽眼福了,早在你進宮前,朕就聽人說過,這京城第一才女上官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畫功超絕,擅于白描,精于花鳥,畫一白海棠則是一絕,多一筆則失神韻,少一筆則跌形狀,曾傳朕的國舅爺得了你的墨寶很是愛不釋手,都不敢把你的畫掛在離門、窗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