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烏云密砸砸地布滿了整個天際,拽的整個黃天似乎都要往下沉,往下墜一般,于遠方一道驚雷如火龍一般,在墨染的天空里穿云破霧后,又藏躲在云煙之中,隱隱地聽到些如擊鼓般的悶響,似乎在預示著一場腥風血雨的到來!
蕭老夫人在床上睡得朦朦朧朧的,隱約地感覺有人在往自己的嘴里灌著湯藥,而且手法很不嫻熟,很多湯汁都直接從嘴角流到了脖子,又腥又濕的,好不難受的樣子,正要起身罵這個奴婢時,卻不料喂自己喝藥的不是別人,正是月瑤,蕭老夫人撐著病重的身子,強自撐坐起來,月瑤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婆婆如此吃力的坐起來,自己卻沒有絲毫的念想打算上前去幫扶她一把,而此時,屋里丫頭仆人都好似被人支開了,寂靜的令人害怕!
蕭老夫人厲色罵道:“你怎么還能回來?!”
月瑤舀了舀碗里的湯汁,然后又對著碗口輕輕的吹了幾下,反問道:“這里可是我的家,我怎么不可以回來?”
“咳......咳,你人還沒老成什么樣子呢,忘性就這么大了!當日你多次犯了‘七出’之條,靖軒白紙黑字休了你,你還有臉回來?”
“若論記性,我怎么比得你,什么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都斤斤計較得清清楚楚,不錯,婦人自古就有‘七出’之條,可你也不會孤陋到連‘三不去’之法也不曉得罷?”
“什么‘三不去’之法?”蕭老夫人疾言問道。
“女子有所取無所歸去不去,與更之年喪者不去,先貧賤后富貴者不去。如今我哥嫂家敗人亡,我無所歸依,自然是你沒有休妻之理。”
“哼!我當是什么哩!”蕭老夫人冷笑道。
“且不說,你犯‘七出’之條在先,你兄長抄家治罪在后,壓根兒就不是‘三不去’,即使你應了這不去條法,你犯的是淫賤罪,根本是罪不容誅。”
蕭老夫人剛剛說完,覺得嗓子奇癢難受的很,如千萬苗火石在燒自己的喉嚨一般,鉆心入腑的痛!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狠狠地指著月瑤說道:“你......你在這湯里加了什么?!”
此時月瑤在床的另一側氣定神閑的看著蕭老夫人,好似自己早已預料到如此結局一般,月瑤淡淡一笑道:“娘,你的嘴比鋼刀還利三分,似砒霜毒七成,兒媳如今要做的,是讓您的嘴,永遠再講不出半個字來!”
月瑤說完這話,重重地照著自己的門面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嘴角泌出的血如朵朵紅蓮,狡黠詭異,隨即將茶碗湯藥悉數掀翻在地,索性自己也干脆跪倒在地哭嚎道:“娘!兒媳并未做任何事兒,兒媳真真沒有去投毒,快來人吶,老夫人不好了!”
門外的丫頭仆人叫到房里的叫喊聲不大對勁兒,急急地跑進屋里來,見到如此光景,老夫人一人坐在床頭表情猙獰,面目可憎,而夫人跪在地上,鬢云亂撒,左側臉頰潮江和著氤氳,淚珠如泣如訴,好不委屈的樣子!下人們一時間也著實慌了手腳,無奈請了靖軒過來。
靖軒一進門,急急地扶起月瑤,另一旁下人把京城的太醫叫進府里來給老夫人診治。靖軒一邊安慰母親,一邊又似抱怨的對月瑤說道:“娘如今病成這番模樣,你合不該在這個時候見她。”
月瑤聽到這里,就更加的委屈了,掩面哭泣道:“我總想著,這紙里頭畢竟包不住火,我們總這么瞞著也不是個事兒,再加諸如今,我正好有了身子,跟娘說完,也正好她喜慶些,沖沖喜,病也就好了,誰能想到竟然發生了這等子的事兒!”說完,月瑤一頭撲在慧璃的懷中,嗚咽起來。
最后太醫診斷出來,蕭老夫人的碗里確實被投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