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嬈抬手摸了摸衣裳,被淚水打濕的衣角黏在手上很不舒服,月光下,慘白的眸光映出一抹與年紀不相符的冷冽成熟,又是這樣,每到自己練功的第七個月十五月圓這一天夜里自己都會武功盡失,變得和普通人無異,但是第二日武功又會突飛猛進許多。
冷無情站在花嬈的身后,靠著小船的船蓬,懷抱著一把寒劍,目光緊緊地盯著花嬈那一成不變的弱而不屈的眼神,冷無情不知道為什么花嬈會突然要求自己帶她出來,但是他也不打算追問花嬈。
“無情,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的。”花嬈忽然轉過身來對冷無情說著,繼而又轉了過去,看著銀光閃閃的湖面,若有所思的默然了起來。
冷無情一愣,花嬈是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的?
花嬈起身,走到小船的船頭上,冷無情則擇回船篷里拿了一件灰色的披風出來,走至花嬈身后輕輕地給花嬈披上,輕聲說:“小心著涼,湖風很冷。”
“嗯。”花嬈低聲道,順勢靠進了冷無情結實的胸膛,男人的氣息像是一團火焰包圍著花嬈,懵懵懂懂的花嬈尚不知道自己的舉動代表著什么,但是花嬈卻知道冷無情的胸膛很舒服,很溫暖,就是尚還有那么一丁點兒的冷度而已。
冷無情停留在空氣中的手半天才有所動作,小心翼翼的把雙手勾在花嬈弱小的腰上,本就嬌小的花嬈今晚又是一身白衣,更加顯得花嬈的單薄和孤獨,像他一樣,那么無助,凄涼。
“你看那湖水里的倒影好不好看?”冷無情為了分開花嬈的注意力,故意伸手指了指湖水里月光下的倒影。
循聲看去,眼底的冷月湖睡眠里一盞輕輕搖曳的小船上,一位一身玄衣的男子輕輕地摟著略微年輕一點的少年,只是玄衣和白衣因為少年身上的灰色披風而十分的相稱,花嬈這才反應過來,但是也并不反感這樣的感覺,似乎,這樣很不錯。
“大叔,你是老牛吃嫩草吧?”心口不一的花嬈這樣回答冷無情的話。
換來郎君一笑,冷無情說:“呵呵,我就喜歡吃你這棵小草!”
“噗嗤!”花嬈噗嘴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響徹在清寂的冷月湖上,令人陶醉,令人心怯;花嬈任由冷無情這樣抱著自己,其實,仔細想想有個免費的軟榻也不錯,雖然這個軟榻偶爾會和自己鬧鬧脾氣,但是這樣的軟榻才是自己最需要的。
看見花嬈笑得開心,冷無情心里似乎也就沒有什么阻隔了似的,雙手不覺得又加大了力度,那只受傷的胳膊一陣刺疼,看來因為自己太過激動牽扯了傷口,但是冷無情并沒有因為這個而松開花嬈,胸膛正如一團火焰一般的燃燒著,冰涼的小身體終于有了一絲絲的溫度,他不能白白放手。
冷月高照,整個夜晚下都是一片清冷和寂靜,然而,卻有人此時此刻尚還在院子里對月獨酌,不知道在做什么。
絕情谷,當年的七師兄西門燕七此時此刻正獨自呆在小師妹的院子里,坐在小師妹中的草藥園子里的秋千上,一只手拿著一個尚未喝完的酒壺,小師妹,這么久了,你可還記得我這個喜歡迷路的七師兄?七師兄其實一點也不怕黑,七師兄只是想趁著黑夜與你多相處一會兒啊,小師妹……
蘭滄提著燈籠來到小師妹的竹園,看見西門燕七抱著一個酒壺坐在小師妹草藥堆里的秋千架上,頓時生氣了,她不允許誰去亂動小師妹的東西,她相信有那么一天,小師妹還會回到這個地方的。
“老七,你在干什么呢?”蘭滄冷不防的來到西門燕七的身后,像鬼出沒似的,愣是讓西門燕七嚇了一跳。
西門燕七讓蘭滄師姐這么一嚇,頓時反應迅速的拋出手上那個的酒壺朝她扔去,敏捷的蘭滄躍上半空,流云腿踢開了那個酒壺,落地之后,只見西門燕七一副醉醺醺的模樣站在自己的面前,西門燕七對她說:“她是我的,她是我的!聽見了嗎,以后不許私自來竹園!”
怎么了?怎么了?老七今晚上這是怎么了,怎么變得這么陌生,自己好像不認識眼前的西門燕七了,可是這個少年明明是和自己一般大的西門燕七,爹爹的七弟子自己的七師弟西門燕七不是嗎?
蘭滄錯愕的開口,不敢置信的問:“老七,你在說什么?”
“我說,以后不許隨便出入嬈兒的竹園!”西門燕七一改往日里的懦弱形象,似是從骨子里換了個人一般,對蘭滄的口氣更像是命令般的口氣,這和以往做見到的西門燕七可是有極大的差距的,或許,連西門燕七自己都沒有料到這一點吧,否則,又怎會造成以后的那場讓蘭滄遺恨一生的事情呢。
蘭滄被堵得無話可說,忍了半天還是順從了,只是有些不甘心的離開了,回自己的小院子的一路上,蘭滄都在想剛剛的所見所聞,七師弟變了,這七個師兄弟當中,除了早就讓爹派出去的大師兄已經十年不見了之外,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兄、六師弟、七師弟那個不是對小師妹青睞有加的?
“滄兒?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蘭滄半夢半迷離之間遇見了自己的娘親,這位和木宸有著極深的淵源的絕情谷谷主夫人——白影。
蘭滄被白影的聲音打斷了思路,返過神來,看著自己的娘親,蘭滄極小的聲音在夜色下響起:“娘,滄兒不想繼續扮演下去了。”
“滄兒?你說什么?”白影咂舌,滄兒,是不是喜歡上師姐的女兒了?那可不好,滄兒他,有滄兒的使命,而辰兒更是注定的宿主,滄兒的一生只能遠遠守在遠方,這是注定的。
“娘,做女子好累,我當了十四年的女子,我可不可以堂堂正正的做回男子之身?”蘭滄撲進白影的懷里,說道,眼淚伴著心酸和這是四年來被迫裝成女孩子的委屈,似是要全部發泄出來似的。
白影心疼了,摟著女兒,不,應該是白影唯一的兒子,瀾滄嘁聲然:“孩子,娘什么都明白,可是還得等幾年啊,等你滿十八歲了,娘什么都告訴你。”
“娘?”瀾滄狐疑的抬頭,卻看見娘的眼中含著什么驚天秘密似的,不再多問,告別了白影就回了院子。
與之同時,四國分別不同的地方都以一個男子莫名其妙的月下獨酌,嘴里念念道:小師妹,我很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