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澀的一搖頭：“那個時候我根本不再國內，死巧不巧的我去國外領了一個獎，回來就出了這檔子事兒，我第一時間去質問肖世海，可是他什么都不跟我說，反反復復就那么兩句，對不起你爸你媽。”

這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我和這個比我大二十好幾的男人喝著喝著幾乎想流淚眼泛淚光了。

出了“尾口巷子”他還幫我攔了一輛出租車，臉紅脖子粗地連說了幾次再見、走好，我在車子上終于沒有屏住眼淚，可能是因為太高興了：“喂，杰毅，是我。”

“嗯。”

淡淡的一聲回應，好像他早就等在那里，等我來電，還是那么沉著冷靜，別說光聽聲音了，就算他當面站在我面前，我都不能從他肢體、表情、細節上捕捉到一絲情感，這就是我認識了十四年的好友沈杰毅。

手機里傳來敲打鍵盤的聲音，這小子又在用耳朵夾著手機在肩膀上了，用腳指頭想就知道又是在忙他的軟件。

“有點事找你幫忙。”最了解這小子的秉性了，討厭別人拐彎抹角假客氣，當然絕大多數時候，我都是真客氣，他偏偏不領情，每次都規定我在三十秒內說清我來電目的，所以那套明知故問的“在忙？”就省略了。

“嗯，在哪？”

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杰毅的話會比我還少，正常情況下，我們應該是不分伯仲的，那唯一的情況就是他非常忙。

那么多年的朋友，早就摸清了他的套路，說話的方式，別人反應不過來的，我都能第一時間當他的翻譯，那句：“在哪？”就是問我見面的地點時間。

“明天傍晚六點，老地方。”

那邊“嗯”了一聲就掛斷了，手機屏自動返回主界面，上面閃著十點半的阿拉伯數字，估摸著杰毅又要搞到三更半夜，所以約了個我下班時間。

老遠，在內里可以看到外面，外面不能看到內里的落地特質玻璃窗外，便看到了戴著夸張的大黑框眼睛的杰毅，穿著長袖墨綠色格子襯衫，九分咖啡色休閑褲，進來的時候看到了他的鞋子，香蕉鞋亮黃色的一款，這樣的打扮應該配一頭比較長的韓式發型比較好，可他頂著一個板刷頭，沒有棒球帽，雙手插褲袋就出現了，不得不說他還是那么潮，可上學那會兒，同學們都叫他土豹子，那時他的打扮也是如此，只是配了校服校褲，香蕉鞋和那樣夸張的眼鏡就顯得不倫不類，“不倫不類”這詞，在小學生的腦袋里可沒有，那就簡化為“土”了。

事實證明，他早就走在了時尚的前端，未曾被超越。時尚、潮流無非是跟風，可它們的開創者卻是各執己見，他就是其中一員，沒錯，他是我的小學同桌，那位吃包子吃不厭的神人，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IT天才。

早在他大一時，就被享譽全球的軟件公司收為員工，短短一年的時間，幾乎整個中國市場的電腦里都有他設計的軟件，他涉及的領域之多，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殺毒軟件、游戲軟件、電影播放器、音樂播放器，所以我絕對相信他可以干做作奸犯科之事，只是沒有那個必要，他不是一個愛錢如命的人，近五十萬的年薪對他來說足夠了。

“柯爾，恭喜你。”

這是家西餐廳，我們在窮困潦倒的時候，每年暑假都會在到這家餐廳里打工，我和他不但是小學同學，還是初中、高中的同班同學，這緣分巧的連我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知道我的一切，在他面前我就是一面鏡子，沒有任何死角他看不到的，有些事兒，不能和女朋友說，但可以找兄弟說，他也是一樣，這就是我們彼此可以維持那么長時間友誼的秘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