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逆著光迎向她的臉:“深入骨髓的是柯爾對你的愛,他為了你……”她不自然地身子前傾,極度激動地朝我大聲說:“別跟我說這些,什么為了我為了我的,我從來沒要求他做過什么,即便我以前有多愛他,可是現(xiàn)在我不記得他了,對他一點(diǎn)感覺也沒有了,甚至見到他感到害怕,如今我愛的是肖朗,與他無關(guān)。”
“哼,失憶是對摯愛你的人最致命的武器,你就盡管一刀刀捅他吧,但我不信,時間也會成為你的幫兇,陪著你的任意妄為,你總有一天會被它叫醒,然后就會知道你此時此刻對我說的這些,是有多么荒唐,會對你持續(xù)三年的愛戀感到相當(dāng)可恥,會對你愛著三年的對象感到極其厭惡,到時候,你會成為個瘋子。”
“就為了那件誰都證明不了的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到的時候,只看見我們上身赤裸地在一張床上,蓋同一張被子,可這又證明了什么?你甚至沒有看到一個親密的動作,憑什么就相信那是事實(shí)的全部?”
我微怔,總算在漂泊無力的河流中,找到一根救命稻草,急急地說:“就憑你,憑你給我打的一個電話,你在里面幾乎是用著哭音哀求著有人來救你,哀求著讓他不要靠近,這還不夠?”
“夠了,的確夠了,足夠證明你那時候就不愛他。如果,你足夠愛他,你不會不聽他解釋就一走了之,假如,你足夠愛他,你會過去掌他一耳光再走,如果,你足夠愛他,你不會頭也不會的就判他死刑,假如,你足夠愛他,你就會回過頭跟他歇斯底里的發(fā)作怒罵然后聽他解釋。那是第三年吧,你們交往的第三個春天,從我失憶開始算起,我和他也有三年時光,時間不長也不短,足夠讓一個人了解另一個人了,假使再重演一次,我選擇信他,因?yàn)槲也坏珢鬯€了解他,了解比愛來得珍貴。”
很長時間,我的思想都被這一席話占據(jù)得完完整整,連一個光點(diǎn)都不留,開始懷疑自己親眼所見,開始懷疑自己理所當(dāng)然地將看到的片段,和聽到的聲音拼湊的一個場景,所以心里也漸漸激起害怕的漣漪,倘若真是個誤會,我該如果面對我們失去的一千一百零五天?
“可惜,他愛的是你,雖然他對我來說如此珍貴,不要把仇恨浪費(fèi)在一個愛你的人身上,那樣是非常不公平的。”
“愛我?”
“嗯,我走不進(jìn)他的內(nèi)心世界,我一直不知道原因,直到那天,半夜三更我出來倒水,見他一個人在樓下喝著悶酒,我走近的時候,他笑得比哭還難看,摟著我說,他終于馬上就要娶到我了,他要傾其所有給予我一切,即使我有多么想殺了他。當(dāng)時,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以為自己聽見了來自天堂的聲音,溫柔如玉,甜言蜜語,原來他把我當(dāng)成了你。”她抬頭正好對上我的眼睛,我避而不看,我怕那是真的,想到另一種可能,也許三年前他只是把小詩當(dāng)成了我,想到這里,心好似不屬于我,空蕩得厲害。
還未緩過勁來,突然手背被一股暖流壓制住,難以置信,小詩居然握住了我的手,因?yàn)槲易钃趿瞬糠株柟猓荒芸吹叫≡姷囊粋?cè)暴露在光下,但我仍然覺得她很美,又重新回到了當(dāng)初的單純美好,可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更加助長了她的嬌慣任性,但從她走入我房間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忘卻了她的自以為是和大小姐脾氣。
“替我好好愛他,姐。”了了數(shù)字,每一下都在擊打著我的心臟。
可能是時候考慮和肖朗間的關(guān)系了,雖說成為他的太太是在被逼無奈下,但畢竟木已成舟,我做不到忘記曾經(jīng)傷害我的那一幕,但起碼我能再容忍三個月,只要三個月,只有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