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我依舊沒有在他身邊,他卻好像故意步伐放慢,等我跟上,無奈,只得和他并排,不知是心有靈犀,還是我只是跟著他的步伐在移動,總之結果是一樣的,我們倆走到了學校的大操場上,操場的面積多少畝,我不知道,但如果叫我跑一圈,那我鐵定直接放棄,跑道為一千五百米。
肖朗好似鉆進了我的心,聽見了我的話,成心還要和我唱反調,自己一個人在塑膠跑道上跑了起來,那次校運會,他跑完了一千五,沖到終點,得了第一,在全校沸騰,全系吶喊的時候,他卻躺在盡頭的地上,一動不動,那次,差點把我整出心臟病來,我從未聽到自己那么強烈又清楚的心跳聲,好像全世界都失去了顏色,我從觀戰臺上一路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到肖朗身邊,跪在那里,哭著喊著搖著趴著,基本什么動作都做了個遍,就差沒倒在他胸膛上暈過去了,正在我擔心得快要死的時候,突然一只手有力得握住我,對我做著鬼臉,那一瞬間,我沒破涕為笑,反而哭得越來越大聲,到了差點失聲的地步。
他后來說,當時真有些暈眩,所以就順勢躺了下來,想休息下,盡情享受下現場萬人歡呼的氛圍,誰知半路殺出個楊小溪,難得聽見她那么著急的聲音,那么出格的表現,就演戲演到底,看看我究竟能為他失態到什么程度,不料,自己沒暈倒,倒是被她左一錘,右一拳的大動作搞得差點吐血。
不知什么時候,他從跑道上撤了下來,坐到了我身邊的看臺位上:“在想什么?這些年,是不是心有所屬了?”
這次倒沒發火,手里多了瓶罐頭飲料喝了起來,又是冰紅茶。
在想你,一提到飲料,每次都是買冰紅茶,終年不變的統一冰紅茶,想我問你為什么總是喝這個,你回答的撮樣,憨笑著說“年輕無極限嘛”。想你,身邊的朋友都喝著啤酒時,還捧著一罐冰紅茶,不怕人笑,如同被朋友說你的女朋友就是個賣臭豆腐的,你也坦率承認,一點都不怕別人嘲笑。
“沒有。”腦里全是你,心有所屬除了你還能有誰。
“呵,我老婆那么漂亮,怎么會沒人追。”他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
“那你呢?為什么要回來找我?”
“因為在遇見你的那一天,心就歸你了。”
從前,他也會冷不丁冒出句花言巧語,但那時候我總是不以為然,而這次,他說的每句話,都在我心里燙上了刺青,怎么擦也擦不掉。
這個問題,我們沒再深入討論下去,因為心里都清楚,有些事是時間改變不了的,那就不要刻意去改變什么了,那樣,和一次次自殺沒分別。
收拾好心情,準備朝另一個地方出發:“走。”
“去哪兒?”能聽到他問這句真難得,突然意識到,自己總是跟著他到處跑,而反之的幾率微乎其微。
“你滿校園找不到的地兒。”
往事歷歷在目:“小溪,你去哪了啊,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通常會去離校不遠,但挺偏的靠校西后的一座不知名的草坡上,躺下來盯著湛藍的天空看,看著看著,心情就驟然舒心多了,而這個地兒,我沒告訴過肖朗,他太孩子氣,和他在一起,偶爾會鬧得非常不愉快,覺得他不懂我,他不諳世事,他自私霸道,可以說,這里是我的一片小天地,給所有人都設立的鐵絲網,不讓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