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干完了一袋人間美味,肖朗才開始穩健地往嘴里送著他自己那袋,在大街上,穿得那么正式,恍然,又回到了那年時光,他不像柯爾在我和小詩十幾歲擺攤的第一天,就為我們吆喝,記得,柯爾也喜歡原味,他們都是忠于最初選擇的人。他是從朋友那聽說我們擺攤的事兒,他來攤位的時候,我差點就被油濺到了整個臉龐。
那天,我記得很清楚,日記里記著的是晴,他一身休閑裝,從我第一次見證賞給他一記耳光的邁巴赫里走出,渾身散發著奪人的炫目,那一刻,我以為就算全部的,不同的光從四面八方攏聚而來,都比不過他的奪目。
我以為他會生氣,會霸道地拽住我的手,把我推進車里,絕塵而去,留下傻望著我的妹妹,但他什么也沒做,只是安靜地站在跟前,用他慣有的溫和語氣要了一份臭豆腐,篤定地在我攤位前大口吃著,但他顯然沒怎么吃過這種路邊攤,不知道它的燙,汁水濺到了好看的藍色POLO衫上,染了一片油跡,痛苦的表情,也讓我猜到他一定是燙到了舌頭。
就這樣,我穿著圍裙,帶著袖套,直接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只吃了一口的臭豆腐全部翻在了地上,我飽富熱情地吻上了他的唇,他為此高興了整整一個月。
這次輪到了我的鮮花落到了地上,只是原因并不是那么甜蜜,甚至很糟糕,他突然扳過我的下顎,眼神犀利,語調冰冷地看著我的眼睛:“和我在一起,不要三心二意,想著其它事,特別是其他的人。”
有時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但是眼角在不經意間淌出了眼淚,可能這次的重逢有太多意外,使原本隱藏很深,內心也很強大的我,變得如此脆弱,遇到他就這么不堪一擊。
他被我的眼淚弄的手足無措,立刻放下捏住我的下顎,快步走到了前頭。
心里有莫名的失落感,說不上是為了什么,總覺得他今天所做的事,此生不會再做第二次了。
正值午后日當十分,我們從街頭隨處可見的蘭州拉面館里出來,帶著一額頭的汗,還是一前一后上了車,感覺今天他勢必要將平民化的路線進行到底,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三個月的時間還未過半,我努力在想到底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還是沒有個結果。
“現在去哪兒?”車廂里,呼呼的冷空氣直逼得汗液往下掉,我有些擔心會弄臟他的車,所以沒有留意他的問話。
“啊?”
“同一句話,我不想一天之內說上幾百遍。”
我沒有聽清楚他的問題,現在更是無法理解他這句話所指什么,所以,只有自己找個話題轉移。
“今天是什么日子?為什么我覺得你有意在勾起從前的回憶?”
“認識整整五年的紀念日,如果你也覺得這算是個紀念日的話。”
和他在一起,以前總是他會沉默,可這次重見,我們角色產生了變化,從關系上來看,我從他的女朋友變成了他的合法妻子,按理說應該更有權利壓制他、管束他,可從我的沉默啞言的次數就能看出,不但關系變化了,連主導權也改變了,因為他不再是個心理年齡比實際年齡小的孩子了,他比我要成熟很多很多,遇事冷靜程度要比我好太多太多。
像現在,我已經有些力不從心,思想根本不能集中了,整個人被他一句認識五年的紀念日搞得一愣愣的,渾身軟綿綿,以為坐在了云端。
“好了,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也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想去哪兒,現在去哪兒?”看來,他是不會那么輕易地放我回去的了,難得問我的意見,心里正美滋滋著,突然想到不對啊,一直都是我駕車,為什么每次都好像把主導權讓給他了呢?
“Y大。”幾乎是脫口而出,不帶思考的。
他看向我,眼神里飽含溫暖的光,過了幾秒,什么也沒說,車子駛上了去Y大必經的高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