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周一還有三天時間，他卻覺得漫長得無法負荷，自從進了所里，他從來沒那么渴望出去過，反倒覺得一輩子呆在這里也不錯，省的再出去找小詩，落得個身心俱疲，失望而歸。

時光再長，也長不過他心底的記憶，他幾乎把每個與小詩在一起的畫面記得可以完完整整畫出來，她在他面前做的任何事，說過的任何話，哼過的某首歌，每一個表情、動作、神態，都像洗出的照片清晰可見，他不怕丟了它們，即使是和肖晴在一起那段歲月，他也沒有把它們弄丟，只是灑落了一地，要花點時間撿起，因為他有底片，藏在他內心最深處，不怕日曬雨淋，風吹雨打，他把它們保護得好好的。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么美麗的天使，再也看不見其它美麗的事物，何況，他還欠著他——肖朗，小詩莫名失蹤的三年，他詛咒了他三年，如果不是因為他侵/犯了她，小詩也不會跟著他一起消失，可是，他從來不信他是因為愛而那么做的，歸根究底，這一切的源頭在于上代人留下的恩怨，而倘若不是因為自己一整套的復仇計劃，把他完整的家庭，弄得支離破碎，將他的親人一個個送入地獄，他也不會想起對小詩下手，所以總歸是欠他的，而他欠了小詩，可如今小詩要替他還債，這是情理不容的，且讓他痛心疾首。

度日如年的三天終于過去，柯爾迎來了刺眼的曙光，空氣里有水分子的清香，樹葉上掛著晶瑩的露珠，可都被他草草忽略，甚至忘記和前來特意接他的杰毅打個招呼，直接攔了輛車，兩人一前一后入座，前往醫院。

一路暢通無阻地見到韓醫生，韓醫生還鬧不清這人和小毅是什么關系，就被沈杰毅一句話給堵了：“韓叔，你先不要問了，總之你不幫他忙，他肯定會跟我拼了。”

“柯爾，柯先生是吧。”

“嗯。”雖然這幾分鐘的噓寒，耽誤不了大事，可他還是心急如焚，直截了當地問：“什么時候可以做配對？”

韓醫生顯然愣了一下，隨后說：“幫你安排的檢查時間是上午，現在就可以了。”

“謝謝。”

檢查很快做完，沈杰毅一路陪著，像個貼身保鏢，只是體重不夠，他看著眼睛紅腫，眼白上還掛著血絲的柯爾，于心不忍，心想定是晚上又失眠了，他最擔心的就是柯爾的身體，全身皮包骨，見不到一點應該有的肉，這樣的身軀還要奉獻一雙好好的眼睛，想想就危言聳聽，好在韓叔和他說過，這種眼角膜配型成功的幾率是非常小的，能和楊小詩配在一塊已經是萬幸了，基本不可能還能和另外一人配對成功，即使成功，那也要看匹配程度，誰高就用誰的，而肖朗與楊小詩的吻合程度高達70％，是非常高的一個數值了。

“柯爾，你為什么非要來做這個檢查呢？明明知道成功率是那么得低。”在柯爾決定的時候，沈杰毅就用相當科學的一套數據一遍遍地闡述，試圖讓柯爾打消這個念頭，但就像是對牛彈琴，一點作用也沒有。

“不試，又怎么知道不行，不試，你就等于拱手放棄1％的機會。”

杰毅輕輕地嘆了口氣：“你是因為愛楊小詩，還是覺得有點愧對肖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