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但對肖朗懷得那份歉意,不足以讓我捐出后半生的光明,畢竟是他爸先欠著我家的,要復仇,必定會讓肖朗受傷害,只是我沒估量到會涉及另外一些他的親人,讓我真正下定決心要這么做的,始終都是小詩,就像你說的因為愛她,無法忍受愛人整日被困在黑牢里,以淚洗面。”
“可她早把你忘了,她現在把全部的愛都投注到肖朗身上,你這么做又是何苦呢?”
“杰毅,你以前說過一段話,以前我當是笑話來聽,現在是當作真理在看。”
沈杰毅還在努力回憶,柯爾已經緩緩從口中送了出來:“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愿意等她一輩子,即便她玩弄你,不屑你,或者對你忽冷忽熱,若即若離,很長一段時間和你斷絕聯系,或者拒你至千里之外,愛上了別人,全身心投入別人的懷抱,當你是陌生人,在路上碰面連正眼都不看你。你絞盡腦汁想出各種忘記她的法子,可是仍然無濟于事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你要為她傾其所有,沒有半句怨言。”
“呵,你也變得夠快的,那會兒我以為你一生一世都不會知道我的這種感受。”杰毅眼神變得迷離,又想起了那個她。
還想問幾句愛情哲學論,忽然閃過一個身影正一點點地向他們靠近,都感覺到了小溪在看清是他們的時候,明顯腳步有些紊亂。
“你們怎會在這里?”我驚訝地問。
“哦,看看韓叔。”兩個人不約而同。
“韓叔?”
柯爾因為和小溪比較熟,所以沈杰毅就等著讓他來接話:“嗯,韓醫生就是杰毅的繼父。”
自從在路上被沈杰毅誤認為小詩后,我就知道了,柯爾和他是從小長大的兄弟,認識雙方的父母親也是稀疏平常的事。
“太巧了。”
“巧什么?對了,你怎么會來這兒?生病了?”不知怎么的,總覺得那種他滿臉的關心中還有一層深邃難懂的情感在浮動,難以捉摸。
我避重就輕著說:“不是我,肖朗病了。”怕他繼續追問,也怕自己動不動又落淚,立即轉移了話題:“對不起啊,柯爾,你今天第一天出所,我都沒時間來接你,你也看到了,這還有個病人要照顧。”想到這,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為肖朗,也為見一次瘦一次的柯爾,平日里也不會有什么人到西城來看他,出所了,也只有沈杰毅一個朋友來接他,舉目無親,孤家寡人,顯得尤為冷清,而如今,本存活在他記憶里近二十年的小詩都不記得他的存在了,一番落葉在心頭。
“嗯,沒關系,以后我們見面的機會多的是,不差那么一會兒。”
“那我先走了,再見。”現在的我,習慣說再見,不論是過客還是親人朋友,每次別離,我都希望是短暫的,人生苦短的真理,我到現在才看清,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經常隨意說“拜”把“再見”的時間給擠掉了?所以“再見”才會如此薄情,不給幾分時間。
“再見。”
記得柯爾以前也不說這詞的,可這次竟說得那么凝重,雖然說得很輕,但輕里帶著不舍和疼痛,我搖搖頭,不再胡思亂想,仍舊拿出最好的精神狀態去見肖朗,還有兩天就手術了,我需要做的就是給他鼓勵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