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過去,本來也應該平息了,但是卻觸動了兩個人的神經,一個是程立的哥哥程銘,另一個正是翟紅民的兒子翟輝。
接連打傷了翟輝的兩個得意的手下,本來名頭就響的程氏兄弟越發刺激了翟輝的神經,甚至他感到跟隨著他的人,神情都發生了變化,更有人當面向他說起程立,贊賞不已,這讓翟輝醋意大發,加上積怨已久,他變的無法容忍別人在他面前提起程家的兄弟。甚至有一次,有人在吃飯的時候不小心又提起了程立的勇猛,他一怒之下,掀翻了桌子,暴打了那個手下……
另一方面,程銘也難以平靜,他始終覺得弟弟被勞教的事情和翟家的勢力有關,翟老爺子是顯赫一方的人物,公安局像是他家開的,本來也是那翟輝招惹的是非,卻只懲罰了自己的弟弟。這讓程銘憤憤不已,他的情緒直接影響到了程銘的老爸,這個剛烈的老頭也無法淡定,父子兩偶爾一起喝酒也忍不住破口大罵翟家父子。
仇怨就這么結下了,雙方平日里互不招惹,卻因為這件事,各自蠢蠢欲動,火藥味變得十足,雙方誰也不想矜持,紛紛使出本事,一時間鬧的滿城風雨。
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不得不提,那就是從豐潤一中“走失”的李方材,自從離開一中之后,他其實哪也沒去,只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用幾年來積攢的一些錢在新城租了一間房,白天閉門不出,夜晚卻走街串巷,飲酒度日。后來有個一中的學生撞見了他的所在,就知會了老校長,老校長不明緣由,大概也不便明了,就時不時差個人送去些小錢,讓李方材得以度日。
至于李方材為何要如此,有人說,他受了刺激,精神出了問題,已經不能似常人的生活;有人說,他對臉上的傷痕耿耿于懷,要伺機報復。各種猜忌滿天飛,直到有一天,他再次露面……
10月的一天,天氣已經不似夏日過往的溫暖,竟略微有點寒意。程家和翟家的糾紛已經變得路人皆知,頻繁的一些小沖突搞得大街上人心惶惶。
新城本是翟輝可以自以為是的地方,卻屢屢被一些不明身份的小混混鬧了事,甚至有些人數眾多,自己的人也吃了不少虧,這讓翟輝有些煩悶。他并不知道這些人從哪冒出來的惹是生非。
夜色漸濃,李方材獨自一人走在小巷,他正要趕去一個叫方文烤肉的小店,那里是他經常光顧的去處,每每會喝個爛醉,那里的老板也認識了他。
“您來了!”今天的店伙計小王遠遠的招呼著方材,李方材點了點頭,卻發現小店早已客滿,更是較平日里多添了好幾張桌子。
“今天這么多人???”
“是啊,好像不是這邊住的,面孔比較生,來了10幾個人?”
“哦”
“別急,我幫你再支一張桌子……”小王很熱情的招呼著方材,卻突然被一陣喧鬧引了去,原來有一伙人圍了一桌正唧唧歪歪發泄著不滿,大概是嫌上菜太慢什么的……
李方材看在眼里,眉頭一皺。
“媽的,你們叫什么叫,擾了老子們的雅興……”
大概是叫囂聲引起了旁邊一個人的憤怒,粗聲大氣的吼了一聲。
“你是誰啊,敢跟我叫囂!”那十幾個人中間有一個領頭模樣的人,留個板寸,看樣子年紀輕輕。
“你們從哪里來的,這是新城區,不要在這里囂張!”旁邊那人30歲左右,面色黝黑,同桌的不過三兩個人,卻低了頭猛使眼色。黑臉的好像渾然不知,繼續破口大罵。
方材遠遠的看著,忽然覺得那黑臉好像面熟的很,左思右想也沒想起來。
小王正趕緊忙不迭的勸說,冷不防一個酒瓶飛了過來,不偏不倚正打在頭上,只見小王抱了頭,蹲了身子,雙手捂著腦門子,一縷鮮血從指縫里溢出來。那個酒瓶明明是沖著黑臉飛過去的,卻失了準星,被小王硬生生的接了,玻璃片爆裂四散,酒水倒是濺了黑臉那桌四處都是。
黑臉忍不住騰地起身,好大一個塊頭,看身形動作絕不是平常人。方材猛的想起,這個人正是那日在豐潤一中后門的黑臉壯漢,頓時,那些過往又涌上心頭,方材牙齒咬了個嘎嘣兒響,就要發作……
說起這10幾個人,都和程銘頗有干系。程銘自兄弟被勞教以后,有事沒事都會拉幾個好事的兄弟喝酒,每個兄弟都不是善類,各自都有自己的“江湖”。
程銘雖然年輕,但很有手段,行事成熟老練,加上骨子里的狠勁,早早在西郊樹立了威信,這個威信卻也有不光彩的一面……緣自程銘的老爹,這個老頭生性剛烈,平時里絕對見不得孩子被欺負。甚至偶爾會帶著幾個警衛,腰里都別著去了籽的手槍唬人。一來二去,大家都知道程銘還有個不要命的老爹。所以,程銘周遭很快聚了些不三不四的小毛孩,三五成群也聚了不少人。雖然這些人都是學著江湖義氣胡亂扎堆,難成氣候,但是偶爾也能一呼百應。那時候剛開始流行bb機,于是有頭有臉的小混混便人手一臺,沒事聚眾一呼,場面極是壯觀。
程銘樂于其中,不在話下。卻因為程立兄弟一去兩年多,真好比少了個左膀右臂,平日里唬人的行頭也像丟了大半,讓程銘終日煩悶不已。到了每次聚眾喝酒,就振臂疾呼,做頓足捶胸狀,好事的幾個兄弟聽在耳里,誓要給翟輝一點顏色看看。
于是,不等程銘發號施令,新城一帶小事不斷。這10幾個人正是沒事找上門的主。
這邊黑大個哪里受得了這種窩囊,手里抓起一個板凳就砸過去,正砸中了對面那幾個人的飯桌,頓時雞鴨魚肉、酒杯碗筷碎了一地,那10幾個人亂作一團,登時沒了主意。
可憐這10幾個小毛孩,沒經得這種陣勢,更倒霉的一找事就遇到了一個棘手的。
10幾個人為首的平頭稍顯得冷靜,嘴里仍罵罵咧咧,身子卻瑟瑟的抖了起來。想必剛才那酒瓶能擲出去也是酒后亂了心思。
不過片刻之后,10幾個人仗著人多,加上了幾分醉意,各自也操起板凳,把黑大個圍在了當中,那黑大個的幾個同桌,想必并非是“江湖”中人,倒是嚇了個魂飛魄散,只訕訕的試圖上前勸阻。卻看見黑臉大個神情大異,表情恐怖,早嚇的把話咽進肚子。
“別打,別打,把凳子都放下吧!有話好商量”那邊小王已經被攙扶了下去,管事的告知了店主,正奮力朝這邊呼喊。
大概是黑臉和老板也是熟知,稍作遲疑,第一個放下了板凳,那十幾個人倒像是得了便宜,不依不饒。其中一個二話沒說,操起板凳就砸過去,黑臉看的真切,只一只手搶過板凳,另一只手騰出空,當胸抓住那人的胸口,只一甩那身子就輕飄飄的躺在了飯桌上,大概是后背觸到了硬物,那小子忍不住哀嚎起來。
“你媽的!”小平頭壯了膽子,看準了空當,又一個板凳砸過去,黑臉眼看也沒法躲閃,身子稍稍一側,用右肩生生接了一板凳。小平頭一愣的工夫,黑臉的拳頭猛的閃出一記,只揍得平頭的臉上,就好像萬朵桃花開……
那邊老板急得跺腳,攜眾人上來勸架,10幾個小年輕剩下的選擇原地呆住,嘴里喊個不停,雖人多勢眾,場面上呈現一邊倒之勢。
“有種的出去打!”
“對,走!”10幾個人開始聒噪。
“走!”好似晴空一個霹靂,黑臉大個想也沒想應承道。
10幾個人就這么簇擁了離開了飯店,周圍圍了上百人看熱鬧,遠遠的尾隨著,李方材也悄悄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