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的小李同志還好酒,他喝酒就像喝白開水一樣,我知道部隊里的人大多能喝酒,那是為了應酬,而小李不是,他純粹是因為愛喝,據他自己所說,就是一個人,他也常喝個半斤八兩的。因為醉酒,他丟了八九部手機,掉過N次錢,最夸張的一次,還被某個別有用心的女人弄到了賓館,扒光了衣服,幸好他及時醒來,抓起衣服落荒而逃,我只聽得目瞪口呆。咱們坐懷不亂的李下惠同志說他今天見到我很開心,真想喝一斤,只是可惜要開車,作罷。
這頓飯連吃帶說兩三個小時過去了,我對李文化了解得七七八八,他的經歷完全可以去寫成一本自傳,估計還很暢銷,而對我,我只字未提,他也壓根兒沒問,我想,他沒有興趣知道吧。
飯后李文化開車把我送回了宿舍,我們沒有別的活動,而他用他自己的話說,應該是回去補覺了。世上有這樣奇怪的人,我算是開了眼界,對他的總結只能是傳奇和崇拜,別的,我想來想去也說不出。
晚上到蓉蓉家蹭飯,飯后貓在她的臥室里我講了今天的相親經過,她和我的反應一樣,瞪大了眼睛,一會兒啊一會兒噢的驚嘆不斷,尤其是聽到我拔毛那段,簡直笑到在床上滾來滾去,我又窘又無辜,蓉蓉說,我可以出一本書了,書名兒就叫《相親奇遇記》。這家伙自從和阿明在一起后,人明顯地變得開朗起來,少了過去那種溫柔,多了種強悍,其實應該說是堅強,但我就用了這詞兒,誰讓她損我這么順遛。她的轉變充分證明了一句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上班的時候,護士長問我前景如何,我支支唔唔,沒做正面回答,說老實話,我自己真的不知道,也說不清楚。
李文化開始給我發短信,偶爾也打電話,態度明顯熱情了許多。他用手機從來不傳頌他的光輝歷史,只說對我印象頗好,希望繼續交往。十多天過后,他的短信升級開始表達某種情誼,出現諸如我想念你之類,還用了很多感嘆詞,噢噢噢噢的,但他并沒有因此而約我第二次見面,我想著那天我們見面時的情形,覺得匪夷所思,只是禮節性地回復著他。他的電話通常都在午夜凌晨的時候打來,言語含糊不清,聽得清的就是我喜歡你之類,別的任我如何竭力,恨不得整個人鉆進手機里也沒能聽清,我不知道他在那邊是睡迷糊了還是喝迷糊了,總之,很讓人頭痛。
我和李文化在第一次見面后一個月又十三天的時候見了第二次面,是他要求的。他凌晨里先發短信后又打來電話,說他想我,無論如何第二天見一面,我推說上班太忙沒時間,他言辭清晰地說:你不來,我就從地球上消失!我簡直暈死,為了不讓地球失去這個偉大的同志,我同意見面。在科室里處理完所有事情后我打電話給他,問什么地點見,他在那邊顯然愣了一下,問我為什么要見面,我只覺得腦子里嗡嗡作響,一口氣堵在喉嚨,差點兒沒倒下。我說了夜里他打電話的事兒,他在那邊嘿嘿一樂,說,昨晚喝醉了,啥也不知道,另外,他從來不記得什么時候給我打過電話。同志們,知道什么是無賴嗎,請看看咱們這位李文化同志的嘴臉吧!
我們最終還是見了面,搞得好像是我求著他一樣,很是郁悶。李文化和前些天短信電話里的人完全判若兩人,還是和第一次見的他一樣,禮貌斯文中帶著疏遠,他和我走在路上,保持著不低于一米的距離。經過一番考慮后,李文化同志很慎重的對我說了以下這番話:陶醫生,你可能還不了解我,我其實是一個絕不會結婚的男人,因為,我不能忍受任何人闖進我的世界,那樣沒有安全感。我偶爾會寂寞,所以我見了你,但我希望你明白,不管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們都永遠不會走到一起。你是醫生,我不怕你笑話,我有一個毛病,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靠近我,氣息噴在我的身上,我就會感覺皮膚要爆炸,全身要痙攣,難受得幾乎要死掉。我不希望天天活在這種恐懼中!如果我真的給你打過什么電話,也請你不要放在心上,那時我都喝醉了,說的話都不會作數的。我們可以交往,但不會有結果!
我現在相信有因果報應這一說了,以前,我捉弄過與我相親的男人,而現在,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也被這個武警同志給捉弄了,心里真不是滋味兒,雖然談不上喜歡他,但還是很沮喪,很沒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