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眼神深邃,又道:“告訴我,當(dāng)時你們要是出不去,只能和他死在那里,你會是什么感覺?”
任杏子微笑道:“我會很幸福。”
夢天楠已經(jīng)走了,跟著翔天一起走的。他一點(diǎn)也沒有反抗,因?yàn)樗靼追纯挂褯]有用,何況荊楚魂他們兩個根本連躲都躲不了,他如果動手,說不定會害大家都死在這里。
絕情也走了,她說她有很重要的事去辦。
任杏子攙著荊楚魂,苦笑道:“都走了,只剩下我們兩個。”
荊楚魂掙扎著要起來,她心疼的看著他,這種狀況要他怎么去嘯天?但是她也知道,以他和夢天楠的情分,他爬也會爬去。
她多希望現(xiàn)在有人能幫幫他,可是絕情說走就走了,居然忘了荊楚魂他們連走路的力氣都已沒有了。
迎面走來一個身影,他奸笑的看著荊楚魂,道:“我還以為你真的已經(jīng)恢復(fù)了,差點(diǎn)被你騙了過去。”
任杏子的臉都白了,失聲道:“地藏!”
地藏一腳踢開任杏子,手突然插進(jìn)荊楚魂的心窩,冷冷道:“荊楚魂,你的死期到了!”
海風(fēng)的天很青很藍(lán),夢天楠在嘯天的地下囚室里,只能望著窗外的天空發(fā)呆。一切都在往壞的方面發(fā)展。
翔天坐在高椅上,聆聽著屬下的回報:“從夢天楠身上臨摹下來的圖案和青姑娘的完全吻合,再加上之前荊楚魂的圖案,現(xiàn)在三幅圖已經(jīng)收集全了。”
只有翔天知道青兒的真實(shí)身份,當(dāng)年他把她救過來的事,連青兒自己都不知道。
上次荊楚魂和鹿申的比試,就在他赤身的時候,暗地已有人將他背部的圖案記了下來。
嘯天的人才的確很多。
“但是這幅圖詭異的很,并沒有說什么長生之術(shù)什么的,只有一只眼睛。”
“眼睛?”翔天皺眉道。
虎頭蛇道:“這的確很怪,依照當(dāng)年護(hù)法傳下了的話,歐陽宮主把不老之術(shù)刻在了一幅圖案中,而這幅圖就在荊楚魂他們身上。”
翔天道:“的確很怪,眼睛?難道他是說長身之術(shù)關(guān)鍵是在眼睛?”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疑問,因?yàn)檎l也不知道這眼睛代表的含義。
翔天擺了擺手,道:“來日方長,這圖我們可以以后慢慢看。”他忽然問道:“島上《不老訣》練的怎么樣了?”
虎頭蛇回道:“稟少宮主,自從《不老訣》收集完全,島上弟子都勤奮練習(xí),我看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掌握個五六成了。”
翔天淡淡道:“他們也都不是普通人,大都多是有底子的,五六成已經(jīng)夠了。再過兩天,也是時候動手了。”
虎頭蛇興奮道:“終于要動手了?我都已經(jīng)急不可耐了。”
翔天笑道:“我也很想看到那些人見到我們時的表情,當(dāng)年他們集結(jié)一起消滅了歐陽嘯天的勢力,如今他們將看到成百上千的人,使著歐陽嘯天的邪功,他們的表情肯定很有意思,吃驚?憤慨?怒火?還是恐懼?”
虎頭蛇道:“當(dāng)年歐陽宮主沒能躲過那幫偽君子的暗算,現(xiàn)在總算有機(jī)會一雪前恥,歐陽宮主一定開心的很。”
翔天忽然道:“金田護(hù)法呢?他的人去哪了?”
虎頭蛇一怔,閉上了嘴。
翔天看著他,道:“有什么事就說,不要當(dāng)啞巴。”
虎頭蛇道:“金田護(hù)法說現(xiàn)在是少宮主當(dāng)家的時候了,年輕人的事他已管不了。”
翔天道:“所以他走了?”
虎頭蛇道:“他說他要游歷天下。少宮主,金田自從幫您收集完《不老訣》后,整個人就怪異的很。”
翔天冷笑道:“不是他怪,是你們都不懂他。他有他自己的選擇,我們強(qiáng)求不了。”
虎頭蛇只有苦笑。
翔天嘆道:“兩天,兩天之后就可以動手了。”
虎頭蛇有些不理解,道:“為什么要兩天之后?”
“因?yàn)槲以诘惹G楚魂,他欠我一場勝利。”
夢天楠憤怒的站了起來,他天天在這里聽到嘯天的人談?wù)撝刺煜碌难哉摚浪麄冊谟?jì)劃著驚人的大事,可偏偏在這小屋子里,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跺腳怒道:“游魂,你難道死了,到現(xiàn)在還不來。”
荊楚魂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沒來?夢天楠不知道,翔天也不知道。但是時間不會等人,這一天已經(jīng)過去。
忽然,暗門之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夢大俠,夢大俠?”
這囚室之中居然有人在叫他,夢天楠豁然起立,道:“誰?誰在叫我?”
鐵牢之外,一個矮小的身影,警惕著四周,小聲道:“夢大俠,是我!”
夢天楠皺著眉頭,眼前這個人衣著破爛,看起來有點(diǎn)高深的感覺,但他不記得自己認(rèn)識這么個人。
“夢大俠雖然不認(rèn)識我,可我認(rèn)得你,佛浪子,須葉大師的高徒。”
世上知道夢天楠身份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夢天楠道:“你深更半夜來我著干什么?”
這人道:“還有一天,嘯天就要出動了。”
夢天楠失聲道:“他們要襲擊各大門派?”
這人嘆道:“嘯天有這個實(shí)力。”
夢天楠盯著這個人,冷冷道:“你也是嘯天的人!”
這人苦笑道:“是,但我不想見到嘯天讓天下生靈涂炭。”
夢天楠看了他很久,忽然厲聲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來找我有什么目的!”在嘯天,他實(shí)在不可能輕易的相信一個人。
這人忽然凌空一翻,回頭一刀。
夢天楠立馬認(rèn)了出來,失聲道:“回客刀,大刀丁家的人。”大年丁氏一家被滅門一案轟動一時,據(jù)說是由一對丁氏兄妹做出來的。
夢天楠冷冷道:“你是丁一仁?”
老丁苦笑道:“丁一仁已經(jīng)死了,我叫老丁。”
夢天楠忽然道:“你走吧,我不相信你的話。”
老丁看著他,道:“我冒著生命危險來這里,就是想救你出去,你居然讓我走?”
夢天楠冷笑道:“一個殺光自己族人的人,會忽然好心救我出去?”
老丁手開始顫抖,身子也止不住抖了起來。他忽然放生大笑:“想不到佛浪子也只有這么點(diǎn)胸襟,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你同時也讓天下失去了警惕嘯天的機(jī)會。”他轉(zhuǎn)身就走。
夢天楠忽然叫住他。
老丁道:“你有話要說?”
“有。”夢天楠道:“你為什么要幫我。”
老丁長看夢天楠一眼,道:“我是在幫我自己。”
看守夢天楠的人早已被老丁支開,小柔在外面把著風(fēng)。
夢天楠道:“這位難道是?”
老丁道:“這是內(nèi)人。”
小柔顯得有點(diǎn)緊張:“少宮主待我們不薄,我們這樣做,被他知道了會怎么樣?”
老丁搖了搖頭,道:“這已經(jīng)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了。”
小柔低下了頭。
老丁拉著夢天楠,道:“你從島上西面出發(fā),沉入海底,從海底便可以逃出這里,千萬不要在海面上。”
夢天楠也見過那個海中旋窩,從那里是絕對走不過人的。
“那你們呢?這事遲早會被嘯天知道,你們在這里豈不是很危險?”
老丁嘆道:“光是通知外面的人怎么行,要真正的防止嘯天的來年再發(fā)生,一定要摧毀這里的根基。”
夢天楠失聲道:“根基?”
小柔解釋道:“在島上有十三跟天柱,少宮主把《不老訣》刻錄在上面,只有毀了《不老訣》從此才不會有嘯天。”
夢天楠有點(diǎn)明白了,拱手道:“大恩不言謝。”
老丁道:“夢大俠趕快走吧。”
夢天楠猛下了決心,轉(zhuǎn)身沒入夜中。
老丁忽然顯得很悵惘,道:“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小柔道:“我們也要抓緊了。”
老丁點(diǎn)了點(diǎn)頭。
十三跟石柱,據(jù)說是歐陽嘯天在世的時候,專門讓人從外面運(yùn)來的,本來這里打算建造歐陽嘯天的帝國之門,可是還未動工他已身死。
老丁撫摸著石柱,一旦動手拆毀它,就意味著徹底和嘯天決裂。在這里住了那么多年,或多或少會有感情。
小柔用手在石柱表面一擦,隨著石粉的落下,表面立馬潔凈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
小柔吃了一驚,失聲道:“少宮主?”她轉(zhuǎn)過身,就看見翔天。
翔天臉上帶著憤怒,直盯著老丁。
老丁反而顯得很平靜,道:“我知道你會來。”
翔天冷冷道:“你在等我?”
老丁并沒有掩飾,道:“不錯。等了很久。”
翔天道:“你也是嘯天的護(hù)法元老之一,《不老訣》收集起來是多么不容易你該知道。”
老丁道:“傾盡嘯天全力,也用了十年時間。”
翔天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既然你知道,那么你就明白我是絕對不容許別人破壞他。”
老丁點(diǎn)頭道:“我知道。”
虎頭蛇應(yīng)聲趕來,看著劍拔弩張的氣勢,失聲道:“老丁,你發(fā)瘋了?”
老丁緩緩擦落石柱上的字,淡笑道:“我沒有瘋,瘋的是你們。”
虎頭蛇道:“瘋了真的瘋了。”
翔天冷笑道:“他不是瘋了,他是私通了外面的人。”他頓了頓道:“夢天楠已經(jīng)被你放走了?”
老丁道:“沒什么事瞞的住少宮主。”
翔天放聲笑道:“你以為夢天楠能逃的出這里?”
老丁看了看天,太陽已經(jīng)露出了一點(diǎn)小頭,這個時辰夢天楠應(yīng)該早就逃出了。
翔天冷笑道:“可惜你也太天真了,我明知道你做了什么,為什么我到現(xiàn)在才來見你?”
青兒推著一個人來到了老丁的面前,冷笑道:“這小子想跑,遇上了我,可惜他不是荊楚魂,太容易上當(dāng)了,尤其是女人的當(dāng)。”
翔天看著夢天楠,夢天楠一臉愧疚的看著老丁,忽然一頭往石柱上撞去。
翔天伸出了手,夢天楠忽然被一股怪力絆倒,他大叫道:“讓我死,我沒面目見人。”
翔天冷笑道:“放心,你不會活太久。”他盯著老丁,道:“你是束手就擒還是動手?”
老丁看了看小柔,忽然笑道:“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少宮主切磋了。”
翔天淡淡道:“這次你要使出渾身解數(shù)。”
老丁眼睛一亮,他的身子好快,忽然抓向青兒,青兒大叫一聲,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招是向自己發(fā)的。老丁長臂一展,青兒已被他拿入手中。與此同時,忽然響起了一聲慘叫,小柔的尸體被少宮主一腳踢到一邊。
老丁目眥俱裂,失聲叫道:“老婆子!”
翔天道:“你再快一點(diǎn)她就不會死了。”
夢天楠大罵道:“你真是個禽獸,放開老子!”
翔天冷冷道:“老丁,你教導(dǎo)了我這么多年,難道你以為你抓了青兒就可以要挾我?”
老丁含著淚看了看青兒,又看了看翔天。
忽然一股劍氣貫穿了他的身體,也貫穿了青兒的肩頭。
翔天冷冷的笑著,婉如一直魔獸,道:“我說過你要挾不了我。”老丁倒了下去,青兒正要倒下去的時候,被虎頭蛇接住。
翔天淡淡的道:“虎頭護(hù)法,你送青姑娘回去。”
他看了看遠(yuǎn)方,太陽正努力揮灑著它的光彩,正如嘯天一樣,他們也正要發(fā)出他們的光彩。
忽然他道:“是時候了。”
海風(fēng)很好,天氣也很好,嘯天準(zhǔn)備的更好,嘯天內(nèi)呼喝的聲音響徹整個海島,十幾艘巨大的船也從隱蔽處推了出來,翔天站在船頭,凝視著自己上千手下。他們都沒有名字,也都是活在地下的人,因此他們都對外面充滿了仇恨。夢天楠被綁在船帆上,幾個灰面人看守著他。
翔天看了看天空,這已經(jīng)是黃昏。夜間,他們正好可以到達(dá)外面,那個時刻正是外面防守最弱的時候。
翔天的聲音響起,他的聲音振聾發(fā)聵:“今天是個大日子!”
“不錯,大日子。”他的手下們響應(yīng)著他的話語。
翔天道:“我們等這一天已等了十幾年,就在歐陽宮主被他們暗算致死的時候,我們就已等侯這一天。”
“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翔天聲音如晴天霹靂,道:“不錯,血債血償,我們要讓外面那群偽君子也嘗嘗我們過的生活,蜷縮在黑暗的小屋,時刻擔(dān)心害怕,讓他們的妻兒為奴為昌,讓他們的名字如惡魔般遺臭萬年!”
“少宮主一統(tǒng)天下!”
翔天指著夢天楠,道:“你們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
翔天道:“他叫夢天楠,外后佛浪子,這個人即喝酒,又吃肉,還嫖,可他卻是須葉和尚的高徒,這就是虛偽的佛門中人。”
“殺了他!殺了他!”
翔天冷笑著看著夢天楠,夢天楠也冷冷看著他。他忽然道:“我們當(dāng)然要?dú)⒘怂盟孽r血來祭我們討伐外面的大旗!”
“好!好!……”一陣陣呼喊聲如數(shù)千魔鬼在歡呼,他們渴望夢天楠的血!
翔天看了他最后一眼,走到他身邊,在歡呼聲下,忽然長劍猛的刺出。
正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白色的仙人!”這人嗓門很大,一聲既出,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就連翔天也停住,看向了半空。
半空烏云之中,果然有個白影直飛向這邊,長發(fā)迎風(fēng)而飄,真婉如仙人一般。
然而翔天卻怔住,道:“荊楚魂?”
夢天楠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簡直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翔天道:“笑什么!不許笑!”
夢天楠卻越笑聲音越大,忽然道:“游魂,你終于來了!”
“荊楚魂!是荊楚魂!”
荊楚魂竟然真的出現(xiàn)在了這里,在他身后還有一個天仙般的女子。
任杏子看到這數(shù)千大眾,心里忽然感到非常沉重。
荊楚魂飄立在半空,盯著翔天,翔天也正盯著他。所有的聲音都已停住,他們知道今天必然有一場驚天大戰(zhàn)。
“我來了。”荊楚魂道。
翔天長劍一指,冷笑道:“你來遲了。”
“不遲。”
翔天皺眉道:“不遲?”
荊楚魂道:“你的人都還沒有走。”
翔天看著他,忽然也大笑了起來,連腰都笑彎了,道:“憑你也想阻止我們嘯天數(shù)千之眾?”
荊楚魂冷笑道:“至少我可以阻止你!”他盯著翔天,一點(diǎn)笑的意思都沒有。
翔天漸漸停住了笑聲,臉色越來越凝重。
他忽然道:“比劍?”
荊楚魂從任杏子手中接過長劍,淡淡道:“比劍。”
“好!”翔天腳尖點(diǎn)地,人已騰空而起,立在荊楚魂對面。
荊楚魂撫摸著任杏子的長發(fā),微笑著道:“我沒事,你先在一邊等等我。”他給她使著顏色。
任杏子已明白他的意思,他讓她去救夢天楠。
她忽然抱住他,道:“你自己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