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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青春無痕

12

阿榮的歌唱得太好聽了,每聽到她唱我就會不由自主靠近她。我認為友情與愛情的產生都是在不知不覺中的。不知從何時我和阿榮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在門市部里沒有顧客又無領導的時候,我喜歡關了錄音機,伴著阿榮的歌聲在大廳里滑地板。她是擅長唱李娜,那英的歌的,阿榮說她喜歡唱的是李娜的所有歌和邰正宵的,聲音聽起來有種穿透力,歌聲能把人帶進歌的氛圍中。因為是學聲樂的,街頭流行的歌她聽上兩遍也就會唱了,所以可以說幾乎無歌她不會唱。春節公司團拜會上,阿榮唱了一支接一支,把老總唱得多喝了許多酒。老總是個性情很樂意同人親近的人,除了愛擺點大壓小的架子外,很是喜歡同下屬開玩笑的,對公司很多人都表現出特別的喜歡。

阿榮并不總是唱歌、滑步的,很多時候她喜歡站在櫥窗旁,雙手背在背后倚著高大的電熱水器靜靜地站著,看著外面的街道。她的性格善良、溫柔,不善于競爭。我們常常在一起討論銷售貨物這件事,阿慧阿春兩個人很霸道,每天搶站店門口,看見有顧客來真可謂見了上帝,有時我們正在為顧客介紹,她們也會橫插進來,搶著開發票,變成她們的銷售額。阿芳就說我和阿榮、阿霞太傻太好性格,有時看不慣她會甩臉色給那兩個人。但她們深得老總贊賞。我能感覺得到,在感情上老總喜歡我和阿榮,有什么跑腿的事務,比如往別的店送點東西,頂替別人的班,采購點福利品等。老總喜歡叫我們。他每次見我們都要開玩笑,問寒問暖,經常邀請我們去吃火鍋,動不動有獎金發給我們,也常常指出我們同阿慧等人的區別,說時有批評也有嗔怪。

阿霞不多愛說話,是鄭州郊區的,沒事時就愛拿出小鏡子擠青春痘。但她對我非常友好,也很依賴我。阿芳對我也特別好,因為她是收銀員,不管銷售,但有時她會走出柜臺依仗老經驗從阿慧、阿春處搶來顧客,然后開在我的發票本上。這使我感激又覺解氣,也使得阿慧、阿春懷恨,但也只能自己氣自己,于阿芳沒有妨礙的,因為她的老資格,她的坦蕩心情。

我喜歡下雪天,站在櫥窗前,看玻璃外紛紛揚揚的雪花,聽著音樂,感覺生活就成了享受。

阿榮一遍遍地唱《你在他鄉還好嗎?》,我聽著竟覺得很傷感。我問她唱這首歌有什么感想。她說感到自己就成了光頭李進,是走在雨中的,臉上淚水和著雨水,仰著面呼喊一般地唱。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我們常聊天,聊過很多情感話題。她說感情真的最使人愁。你愛上了別人,別人未必愛你;別人愛上了你,你又未必有感覺。終于兩個人都相愛了,條件又不允許。她說她曾經談了個朋友,也是學音樂的,非常情投意合,但因為男孩家在農村,阿榮的父母不同意。阿榮的父母是通過個人奮斗才成為城市人,所以她媽媽說他們不希望他們的女兒剛從玉米地里出來又走進了高粱地里。反對地很堅決。阿榮性格柔和,反抗不了,所以只好分手,接受家人的安排,一次次地相親,一次次地因沒有感覺而作罷。現在感到心冷了,心死了。如果找不到情投意合的,她寧愿獨身,就守在父母身邊算了。

“其實,這時代,父母再反對也是可以爭取過來的,他們總不會學了封建時代的父母寧可讓子女死也要維護自己認的死理吧?你應該堅決反抗,爭取自己愛的權利。”我說。

她搖搖頭:“父母有他們的苦心,他們過得也不易。何況這也是為我好,生活畢竟是由現實決定的;再說老人年紀大了,傷他們一次不知道折多少陽壽的,不值得。”

她的認識讓我震驚。在我的思想里,父母悲傷是他們自找的,誰讓他們思想落后不尊重孩子呢?我不知道我這種認識對不對,仿佛是這樣,一個人不知河的深淺,事先又未探知,盲目跳下去了淹死了。那么我是決不寄予同情的,他自己無知關別人什么事?就像以前我同弟弟老是吵架,他氣得不吃不喝,生悶氣,我呢?照吃照喝照樣玩。久了,他鬧不明白,問媽,媽說我其實是一面墻的,你自己不小心撞了墻,撞得鼻青臉腫,氣得夠嗆,而墻認為責任不在它,所以仍然站立,連一點粉末都不會為你掉的。她勸弟弟向我學習,心胸開闊,不要計較太多,自己氣自己。

一個周日的下午,夏俊打電話給我說她休班,想逛街散步讓我陪。我在店里等她來一起逛火車站批發市場、附近的大商場。逛夠,吃飯,晚上九點多鐘從隴海東路開始推車步行。鄭州的街道多數種植玉蘭樹,那時白色如蓮花般的玉蘭花正開得盛夜氣里散發著濃郁的香。借著路燈看,白色的花朦朦朧朧的,像白衣仙子一樣。我不知道玉蘭花有多少品種,但我喜歡鄭州的這一種,花朵大,花瓣多,厚實,花香濃郁。隨著夜風有花瓣飄下來,看那地上片片白花,我和夏俊心動了,順手拾起一片,觀有花型完整的,再撿,更有漂亮的,一時童心大發,抱著樹干搖動,只見片片或朵朵花在燈光中翩翩而下。我們的心都醉了,搖,撿,再搖,再撿,一路走去,一路撿取。行人的車鈴聲離我們非常遙遠,行人的目光有著太多理解和親切。車籃裝滿了,騰出裝衣服的袋子又裝。古代有女子花瓣中沐浴,我們也真想奢侈一次。

那晚,夏俊的笑臉在我的記憶里一直清晰。原來我們是這么容易感動,容易知足。

突然心血來潮想請兩天假去看望楊陳與寶姐姐。請假很費周折。經理不敢批,打老總的手機,任我怎么解釋,他只會用目無紀律來壓我,說別人不敢這樣請假的,理由站不住腳,也讓他生氣。可我不想撒謊,我確實就是感到太累了,天天如此上班、下班,與課本上寫的八小時工作制相差懸殊,讓我憤慨。老總不同意,可我已下定了決心。于是騎車去中原路找他。顧寵陪著我,一路上提著建議,什么小心翼翼,什么別惹老總生氣,他生氣了沒有人不怕的,請一天也可以了,為什么必須是兩天。嘮叨的我心煩,用腳支住車子對他吼:“你再啰嗦,下車自己走!這么婆婆媽媽的不像個男子漢。”

他也生了氣,跳下車說:“好心沒好報,惹火了老總看你怎么辦?”

“不用你管!”

“我不管,我才不愿管的!”他氣呼呼地嘟著嘴,轉過身朝路中央走。

“干什么去?”我更來氣。

“你管不著!”他頭也不回。我就瞪眼看著他。我們走的是偏僻小街道,人多車少,沒有交警。我盯著他看,只見他揚下手,一輛的士站在面前,他頭也不回徑直坐上“砰”一聲撞上了車門,看得我更覺窩火。

我是在顧寵的直視下在中原路店外鎖好車走進店里的。當時他板著臉,顯得很冷漠。我裝作沒看見他,同店里的同事們打過招呼就上樓去找老總。

老總看見我時居然是很開心的笑:“娘的,真找來了。認死理的小丫頭。”

我嘻嘻笑:“有您這么認死理的老總,沒有認死理的工人嗎?不就兩天假嗎?修理部的黃林您還準人家參加自考的為什么就不準我的?”

“那是破例。考什么試嘛,娘的,念那么多書有什么用?能耐不是從書本上學來的。”

“是,是。是從您這兒學來的。但我們畢竟跟您不同,一天到晚只知道忙活,什么活動都沒有,頭號落后分子。”我嘟起嘴,在他跟前就得表現的頑皮。

“我是落后分子?今早上我還去綠城廣場跳舞了呢。”他得意洋洋,把一盤香蕉端給我,“沒見過這么大的吧,小丫頭?多吃點。”

我不客氣地拿起一根吃起來,同時問他:“舞伴是個什么樣子的?”

“老太婆!娘的,比蔡會計還肥呢,對我很好。”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老太婆啊,我還以為您多現代呢。”

“老太婆可以做朋友啊。”老總的神情顯得很天真,一邊忙著搬弄、收拾他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過去幫忙:“我看,該把顧寵的奶奶接過來了,幫您收拾屋子,瞧這亂的。”

“讓她來做什么?娘的,只會添亂。爺們在外做事,娘們最好遠點,免得影響。”

“歪理!哎,老總,就兩天假,您干嘛那么小氣?一點情面都不講?”

“找好了理由再請。娘的,個個像你,公司不就亂套了?”

“什么呀,小氣鬼。去相親找男朋友,像不像個好理由?非逼著人說瞎話嗎?真是。”我佯裝生氣,把他的賬本“啪”一下拍在客廳的桌子上。

“娘的,敢使性子呢。我聽阿榮說你會打拳,打幾下我看看。”

“會打人!您再不準我假,看我不打您才怪。”

“沒一點規矩了,敢打我哩。”老總提高了音量,跟著我又走進臥室,“打幾下我高興了就準你假。”

“您準了我假,我高興了就打。”我揚起臉說。

“同我講條件呢,打幾下我看看。”他突然板起臉堵住門。我手里拿了幾本帳薄,抬頭直盯著他。

“打幾下。”他胳膊伸開,兩只手分別抵住門墻。

“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我說卻是忍不住笑,我在想打他一下會是什么樣子。

“打幾下我看看。”他的表情可愛極了,分明像個孩子。

我一轉身把賬薄扔在他的床上,站在他面前瞪著他:“再不讓開,打疼您可別哭!”

他哈哈笑起來,很開心。我乘此機會伸手抓住他的左手腕朝下一拽,跨前一步,把他的胳膊背在了背上,但想到他畢竟年紀大,怕經不起一個過肩摔,就讓他腳沾地,半背半拖推到了床邊,一使勁讓他坐在了床上。我迅速跑到客廳里坐在地板上哈哈大笑:“怎么樣,怎么樣?沒打找打挨,好玩吧?”

“哎喲,娘的,哎喲。”他主要是驚嚇,坐在那里表情又是想笑又是心有余悸的。“娘的,娘的”說了好幾個。我笑個不停。對于老總的口頭語“娘的”是這樣,標準的粗人形象:罵娘的表明他高興,不罵娘的才是真生氣。這雖然讓人生氣,雖然我提了多次意見,雖然我經常模仿,但他還是不打算改,改了就失了老總架子了。

這時顧寵悄悄地走了上來,臉上卻是笑嘻嘻的:“爺爺,爺爺,我陪您買菜去吧。”老總喜歡親自為食堂買菜。

老總招招手,顧寵走到他跟前,在他身旁坐下。老總拍拍他的肩膀,笑哈哈地指著我說:“娘的,沒一點規矩了,敢打老總了。”

“她打您了?爺爺,驛路打你了?”顧寵一下子跳起來,語氣里卻是興奮。

“冤枉!我哪敢啊。老總讓我打幾下拳,我又找不到沙袋,就朝他身上來了一下,其實一點也不疼的,沒打紅也沒打紫,是不是?哈哈哈。”我說著做著鬼臉。

“她要請假的,就放她兩天假吧,不然她更兇了。”顧寵一邊說一邊跪在老總身邊幫他捶背。

“哼,像個野小子一樣。”老總說。

“您準了?是不是?哈哈,我說呢,老總才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呢。”我乘機奉承,站起身,“顧寵我們回隴海路了。”我高叫。

“我才不跟你一起走的。我陪爺爺去買菜。”

“那我走了。老總,我走了,有時間我會去綠城廣場看您跳舞的。”

“我才不會讓你看見的,我們藏起來跳。”老總說。

“您能藏哪里去?哼,神氣地!走了,啦啦啦------”我唱著朝樓下跑。下到門市部里,我同別人聊了幾句天,然后走出門去,開車子,剛推著走到馬路上,聽見顧寵在后面叫我“我在慶豐街路口等你。啊。”他跑著先走了。

我騎車追他,因為這段路交警多沒法帶他。我騎慢車,問他:“你不是陪老總買菜的嗎?”

“他不讓陪。”

“那你在中原路玩啊,干嘛老呆在隴海路?”

“我高興呆哪就呆哪,你管不著。”他突然就變了臉色,怒氣沖沖地。

“喲,脾氣不小。我當然管不著,都是你的地盤嘛。人家只是好奇問問,就生氣了?”我奇怪。

“我就高興在隴海路。”

“阿艷可是在中原路啊?”

“又提她!真討厭,不坐你的車了。”他氣鼓鼓地急走,在車與人流中穿梭。

“小心點!真是小孩子,動不動就耍小少爺脾氣。哼,誰吃你這一套?你不理阿艷還不是因為她甩了黃林,哼,挨你什么事呢?”我嘀咕他。

他不理,進入慶豐街,他摟著我的腰就坐了上來,并把頭靠在我背上。

“松手!”我擰他的手。

“我喜歡這樣嘛。”他的臉在我背上摩擦。

“可我討厭。”我很兇地說。

“叫你姑姑行不?好姑姑,就讓我靠靠嘛。”

我撲哧笑出聲來:“這還差不多。老實告訴姑姑,你去中原路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去找阿艷替黃林討回面子?告訴你,人家早有男朋友了。”

“去你的吧。”他說。

“那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看你能不能請得了假。老總脾氣很大的,火了,翻臉不認人。”

“你怕他炒我魷魚?”

“老總的脾氣誰也摸不準。”

“這么說,我得感謝你了,對我這么關心?!”

“你少來,炒不炒你,關我屁事。”

“真的?我在不在這兒干,你一點也不關心啊?哎,真是老板是老板,打工的是打工的,利益不一致啊。”

“你話真多,事也多,小心眼。”

“說你自己的吧?”

“就是你,討厭!”

“再說討厭,就給我下車!”

“坐到了再說。”他活動一下頭,靠的更舒服一些,“啊,真舒服。”

“唉,真辛苦。賣東西不說還要馱著大侄子逛街。”我搖頭晃腦。

他在車后咯咯笑,笑個不停,還是個小孩子,特有趣。

鄭玉蘭花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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