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清晨像是透明的,徹底吞食了昨晚的混沌,將之化為今日日出之前的顏色。就是這種顏色讓久睡的人覺醒,讓覺醒的人沉醉。
因為睡在沙發上,所以起來時整個身子一陣陣酸痛,經過一番舒展之后,看到天浩也睡在沙發上,所以就悄悄走到窗前,沒有驚動他。
整個城市似乎還未蘇醒,東方一角已經隱約出現了淡淡的橘紅色。此時,不能不贊嘆自然界的美麗神奇,縱然人類再有智慧,也釀造不出那么美的畫面。想必耶和華神創世之初就給世界加添了無數彩妝,只是人們無暇欣賞,倒是枉費了造物主的意旨和善良。
這時天浩也醒了,問了一句,“醒這么早?”
我點頭,“嗯”了一聲。
“站在窗邊不涼嗎?”說著拿一件他的西裝披在我身上。
“你看,美嗎?”我指指日出之地的方向。
他順勢從后面輕輕的抱住我,說“好久沒看到這么美的景色了,原來我們都成了名副其實的奴隸,被剝削的暗無天日,就像希洛人,克里普提方式的謀害,使他們縱然龐大,最后也被吞食。而我們現在所面對的競爭,比克里普提方式的謀害還要可怕到上百倍,上千倍。”
聽天浩這么感慨的語氣,我便問:“怎么了,斯巴達的勇士,遇上對手了嗎?”
“人只要活著,就會有對手,除非深居老林之中,去過隱者的日子。”說著他將頭埋靠在我的后頸上。
“隱者有隱者的劫數,再說隱者還得天生長就一副仙風道骨的身軀,沒有這樣的仙緣,就是隱起來,也得成了百年猢猻。”我說。
天浩聽了咯咯的笑幾聲,說:“什么理論到你這里就成了反理論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點也沒變,硬把白毛女說成白發魔女!”
我聽了斜過頭,問:“你那么清楚我小時候?”
“當然了,十一歲就想嫁人,也就是一個叫夏溦雨的丫頭能做得出來。”
我歪著嘴,“你胡說,誰十一歲想嫁人,我怎么記不清了,再說了,你怎么知道?”
他裝作一副無奈的模樣,“我差點就做了十一歲女娃的新郎。”
我聽了咯咯的笑,“你可真會開玩笑,即便是真的,你還真相信一個孩子說的話啊!如果你相信的話,那只能證明你也是個孩子。”
天浩聽了不再說話,若有所思的望著東方。
“是不是‘天衣’那個策劃案難倒你了?”好一會天浩都不說話,我便問。
天浩長舒了一口氣,“策劃案倒是不難,難得是怎么將這個案子拿到手。”
“歐陽不是拿到手了嗎?再說你不是還親自洽談過一次嗎?”我又問。
天浩“哼哼”的笑了兩聲,“你以為那個花襲人那么講信用,歐陽根本就對付不了他,就沖他的不良嗜好,我估計這個案子也得談崩了。”
“不良嗜好?”我轉過身,頗有興趣的問。
“斷——袖——之——癖。”天浩一句一字的說完,轉身坐到沙發上。
我聽了點點頭,笑著說“這茬子,夠硬的。又一個漢哀帝劉欣,可是上哪兒再找一個西漢的董賢啊!現在的人都怎么了,弄潮兒弄的嗎?”
“不管他了,這個策劃案我也沒打算接。好了,我先送你回去吧。”說著天浩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
“送我回去干麻,我今天不需要請假。”
“誰說讓你請假了,你就這個形象上班?再說現在才幾點?不用吃早餐啊?”
我聽了一看還不到六點,就悻悻的跟著天浩走了。
一路上,我沉默著。天浩問我在想什么,我說不確定。因為昨晚我不知道是否真的做了一個夢。如果不是夢,我又在現實里找不到任何根據;如果是夢,卻又清晰的感覺到某一個人真實的存在著。
“天浩,你說我們兒時就是玩伴,是嗎?”
天浩看了我一眼笑了說,“是啊。怎么啦?”
“那你后來為什么走了呢?”我又問。
“因為你天天黏著我,什么都不讓我做,我的作業天天不能按時完成,被老師開除了,所以沒辦法只好轉學了。”天浩開著玩笑。
“那你現在為什么又回來了呢?”我追著問。
“現在我完成學業了,怕你沒人陪想我,所以又回來找你玩耍了。”天浩依舊不漏半字。
我明白天浩故意在隱瞞著什么,他和媽媽一樣,看來我得等到他們想說的時候,才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了。所以,便不再追問了。
回到家里,天浩就進了廚房,他讓我先去洗漱。我還撓頭奇怪,這個男人進化了,會做早餐了?他可是一個連衣服都不會疊的少爺。但是當我洗完澡出來,聞著飯香味走到餐廳,還真的讓我驚訝萬分,徹底的對他另眼相看呢。幾日不見,從天才管理者亨利?明茨伯格變成了頂級廚師“米其林三星”的馬克?維拉,看來這世道,是沒地方說理了。
“先嘗嘗吧。”他夾了一塊煎蛋放我嘴里。
“嗯。”我邊吃邊點頭,“好吃,好香。”
“來,坐下吃。”他拖開一把餐椅。我坐下后,他坐到對面。
“先把這半杯溫開水喝了。”他遞過來。
我沒有接說,“放那兒吧,我先吃點,再說有牛奶,我不愿意喝溫開水。”
他聽了依舊端著水,說:“那怎么行,早晨進食前必須先喝點水,把胃叫醒,不然,它不樂意為你工作的,再說,時間長了它就要造反了。”
我聽了,笑著接過水杯說:“好好,我先喝點,你也快吃吧。”
吃了一會,他又停下筷子看著我。
“怎么了,我又怎么了。”我警覺的看看他又看看自己。
“你吃東西能不能慢點,吃的時候不要大口大口的,又不是鬧饑餓,有個女孩的樣子行不行。”說完他低頭吃飯。
我聽了咽下最后一口飯,“好了,我吃飽了。”然后又加重語氣說,“你慢慢吃吧,我要去吹頭發了。”就自顧的走了。
“等等,我也吃完了,你把碗收了吧。”他說。
“什么?”我回過頭,說:“是你后吃完的。”
“但早餐是我做的。”他堅決的樣子。
我深吸了一口氣,“好,好,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一個人吃泡面。”說著就去收拾那些令我生氣的碗盤。
“但寄予你的聽話,這次我可以幫你做,但你得站在一旁看著。”他說著讓我靠一旁站著。
就這樣,他收拾完了碗具又洗又涮。我則只管站在旁邊看著,什么也不做。這還真是個好差事。我心里想。
看著他嫻熟的動作、帥氣的側影和偶爾的微笑,突然間,覺得這個男人好親切,像父親一樣慈愛,但寬厚中透著嚴厲;像韓星一樣不可一世,但狂妄中透著謹慎;也像艾華一樣從容不迫,但沉穩中透著更深的智慧;此刻,我竟不曉得該怎樣去形容他,似乎他身上好像還隱藏著一些我說不清楚的東西,究竟是什么呢?我問自己,還是自己在意向中把他當作父親、韓星和艾華的合成體了?也不是,我明明把他們分得很清楚……唉!不管怎樣,被人照顧著,終究是幸福的感覺。
“看你美滋滋的,想什么呢?”他問。
“沒想什么,像你這么一個費云帆式的男人,怎么到現在還是一個人?真讓人不明白。”我說得是心里話。
“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不知道‘惟有兩情相悅,才能天長地久’嗎?再說費云帆最終不是得到汪紫菱的心了嗎?”。
我“呵呵”笑了兩聲,“你的愛情觀點還真神圣,但也老套,把自己當成瓊瑤大娘筆下的主人公了吧。”
“不信啊,不信你就等著吧。”他洗完碗具摘下圍裙,又說:“我幫你把頭發吹干吧。”
“不,不用了吧,我自己能行。”我還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這一早上,我什么都沒干,都是他一個人在忙。
“快點吧,不然一會上班要遲到了。”他說著拉我走進臥室,坐在梳妝臺前,不容我推脫就拆了包頭巾。
此時,我也不再作聲了,靜靜的看著鏡子里的他。心想,哪輩子修來的緣,碰到一個這么無可挑剔的家伙。他的那個“壞丫頭”,你若再不出現,我可能會愛上他的。
我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別讓自己在大白天的做夢。
“干什么?”天浩看我無厘頭的行為,驚詫的問道。
“沒,沒什么。”我尷尬的說。
“越來越像問題兒童。”他自言自語。
我聽了并沒有反駁,他說得也沒錯,可能是艾華這件事情真得刺激到我了,所以大腦神經一時的紊亂,也說不定。
不一會的功夫,一個美麗的女孩呈現在鏡子里。天浩從后面輕輕扶住我的雙肩,問:“怎么樣,還可以吧!”
我點點頭,眼睛卻還盯著鏡子中的女孩,心里也不由贊嘆,真得很漂亮,為什么以前從來都沒有發現過。
鏡中的天浩慢慢俯下身子,溫柔的嗅著女孩頭發上的香氣。嘴時呢喃著,“壞丫頭,壞丫頭……”
我頓時驚醒,迅速的站起身,“楊天浩,我不是你的壞丫頭,我是夏溦雨,你聽清楚了,是夏――溦――雨,真是的,還說我是問題兒童,你更是,至少我沒有認錯人。”說著我憤憤的走出臥室,留天浩一個人怔在那里。
在上班的路上,坐在車里,天浩和我誰也沒有說話。可能,我們的心都在因為某一個人不斷徘徊而不能停歇,但從言語上,我們又無從表達,所以,除了默默的懷念和回憶,什么也做不了。或許現在的我們,最能理解彼此的感受――他為了他的壞丫頭,我為了我的艾華。
最后還是天浩先說了一句,“對不起。”而我則說了一句“沒關系。”
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對不起,更新的不及時,實在抱歉!現在才真正體會到做母親的辛苦,我家寶寶天天十點或十一點鐘睡覺,快把我煉下去了,白天上班,晚上還要弄寶寶,我暈!!在此,像所有做母親的人,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