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大廳中的人們也早已三三兩兩散去,明顯比清晨少了一大半的人。可還是一眼望去,滿目發暈,都是人頭啊。
雖然平日里人也不少,卻不是現下這個坐立不安的陣勢呵!看來這兒的人們都如我一般挺喜歡音樂的嘛。
我二人前腳將將踏出酒樓大門,卻突然發覺剛才喳喳呼呼的大堂一瞬間便安靜了,如同這滿堂的高矮胖瘦老老少少突然間全部灰飛煙滅,滅的連魂渣渣都不剩。
我想起四十年前上小學時寫作文中常用的句子:教室里非常安靜,鴉雀無聲,只聽見沙沙的鉛筆聲,和前桌小胖憋屁的聲音。
我想起這句話,到不真是因為這大廳的安靜,也不是因為小胖的屁多么讓我記憶猶深。卻是因為這如斯安靜的大廳中一道似機關槍般極有規律的放屁聲突兀的回蕩蔓延。
看來這廝太激動了,竟忘了姑蘇王朝道德標準之一:公共場合,不得放屁。
不過,這個屁竟未引起一絲譏笑喧嘩。
沒錯,傳說中神一般存在的宋四公子來啦!
這江湖千曉生果然比他哥哥靠譜許多!
說時遲那時快,我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當當當之勢拐回了小包廂,打開小窗,宋四公子之風華美貌,盡入眼簾。此時,我的心情真是激動啊激動,果然蒼天不負苦心人。
喔,這個小包廂是老身我足足出了一萬兩白銀外加對掌柜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威之以協誘之以利方才拍下滴。
為見美男偶像兮,不擇手段軟硬兼施方為上上之策也。
我等“東迷”就這樣默默等了三炷香的功夫,也不見宋四公子有所動靜。這邊廂我等灼灼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電力十足堪比皮卡丘的十萬伏特。而他那邊卻神態自若恍若未聞權當做我等不存在一般,悠然自得的煮起酒來。
這代表什么,據江湖可靠傳說,這個樣子說明宋四公子今日心情不是很好,自然便不會撫琴和歌了。
我等自是失望萬分,卻也不敢有所抱怨,恐驚了煮酒傷神的偶像大人。
待宋偶像一壺酒溫好,酒樓已是恢復正常。
我摸了摸袖子,將早上出門前塞到袖袋中的筆墨紙硯拿了出來,對弟弟暗示道:“你且在這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
我輾轉來到宋四公子坐的那個角落,見他并未發覺,我便悄悄地將筆墨紙硯在他桌上擺好。
接下來該說些什么呢,該怎么說呢?
是直接說“宋偶像,麻煩給簽個名好不?”
宋大神?宋四爺?還是宋公子?
還是說要溫柔一點羞澀一點嗲嗲的說“央東公子,可以給小女子簽個名么,小女子灰常喜歡你哦。”可老身我現下扮的一身男裝!
他喜歡那個風格的?是等他抬頭看我時再說還是主動點?
算了吧,等他看我,除非老身我現在回去睡覺!
我這邊廂正獨自糾結著,只聽一個夢幻般魅惑又磁性的聲音直沖我的腦門,他說:“芙蓉,你怎么會在這里?”
額,不是對我說的,自戀了。
我正欲退到一邊,看看這芙蓉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讓宋偶像金口大開。卻冷不防手腕被人猛地一拉,那醉人的聲音再次說:“芙蓉,莫走。”
額,這芙蓉是在叫我?可我不是芙蓉啊?
我轉過身去,只見那雙明亮璀璨的眼睛定定的望著我,在角落里發出萬丈光芒,我感覺自己的臉都要被烤化了。
“額,宋四公子,我,我不是什么芙蓉。”我扭了扭手腕,努力想掙脫他的緊箍。
“你不是芙蓉?”他疑惑的望著我,停滯了一會,黯然道:“是了,你不是她,她怎么可能會在這里,也不會是你這般模樣的。”他終于松了我的手。
我這般模樣,什么模樣,我上下將自己打量了番,恍然大悟豁然開朗,不是說老身我長得匪夷所思為所欲為,應是說我這一身打扮。
“恩,恩,”我見他又自顧自的斟酒,于是抓住時機鼓起勇氣道:“宋公子,你可以給我簽個名么,你看我這工具都帶來了……”
“恩?呵呵,拿筆來……”這么好說話,看來是酒入愁腸化作迷魂湯渾了腦袋了。
我趕緊的將筆遞給他,生怕他下一秒鐘就突然清醒了,然后就反悔了。這件事是萬萬不能讓它發生的,否則我會抱憾終生的。
……
看吧,果然我說的沒錯,他俊美的臉蛋上面,是裝了一鍋小米粥的腦袋。他這給我簽的什么?
第一行,芙蓉?
第二行,姐姐?
芙蓉姐姐?
罷了罷了,我還是趕緊消失吧,宋偶像您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