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沿著眼角灌進耳朵的時候,我滿頭大汗的醒了過來,覺出是個夢便習慣性的拿出左手來拍拍心口,卻發現手上動彈不得。原是吳天啟正坐在我睡的草鋪邊,一雙大手緊緊的將我的左手包圍裹緊,似在凝神看我卻又不似將焦點聚集在我身上,口中喃喃道:“阿妍,是我對你不住,你不要怪我了好么,你不要因為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就不承認自己是阿妍了好么?”
“啊?”我愣了愣,木木的望著他,“你在說什么?”
“你不要不承認了阿妍,我知道你怪我,”頓了頓,滿臉愧疚慘兮兮道:“不然你今日見著我怎么一點喜悅也無,你不曉得我找著你的時候我有多激動,但看到你卻好似并不愿意見到我……”
“……”我無語。
只任他繼續舉例論證,“還有,還有先前,你只吃宋公子遞給你的烤野兔,輪到我給你烤好了的時候,你卻說你吃飽了……”
“……”他以為我在吃完了一根肥碩的野兔腿之后還能再繼續吃?吳天啟和我的思維應該也不是在一根弦上的吧,小環,素惜胖胖,就沒一個和我跳一根弦的。
想到這里,我頓生孤獨無限。
“還有剛才啊,我聽見你在夢里一直喊……”
“喊什么?”我脫口而出。
“喊娘親啊,”吳天啟甚寵溺的騰出一只手來捏了捏我的鼻頭,憐惜的將我摟在懷中,“如果你不是在怪我,你又怎么會想起你過世多年的娘親呢,你肯定是傷心了吧……”
我小心翼翼的嘆了口氣,放下心來,還好不是喊……
宋偶像的簫聲在山洞之外瀟然響起,是那首他多年不曾碰觸的《鳳凰臺上憶吹簫》,看來宋偶像此番大戲進展順利,定是內心一陣澎湃精神千般抖擻,又要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吳天啟,你還是去睡會吧。”我悶悶道,將他摟著我的胳膊推搡開來。
“不用,阿妍,我不困。”語氣里充盈著滿足,“阿妍,你雖然怪我,但還是像原先一樣關心我。”
“……你去睡吧。”
“真的不用,我看著你就不困了。”
“但是我要睡覺。”終于有些按捺不住,我黑了臉冷聲道:“你在這里會打擾我。”吳天啟現在對待我就如同打不死的小強,越是打擊就越是勇往直前。
“……哦,那我,我走,你安心再睡會吧,天亮了我會叫醒你的。”吳天啟臉色有些慘白又有些發紅,叮囑了我兩句便悻悻的離開了。
我也重新躺下,宋偶像的簫聲帶著我的思緒不禁在心口吟起了李易安的那首《香冷金猊》:
“香冷金猊,被翻紅浪,起來慵自梳頭。任寶奩塵滿,日上簾鉤。生怕離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休休,這回去也,千萬遍陽關,也則難留。念武陵人遠,煙鎖秦樓。惟有樓前流水,應念我、終日凝眸。凝眸處,從今又添,一段新愁。”
縱然宋偶像的鳳凰臺并不是唱這個歌詞,但他那璀璨到滿天繁星聚光一處仍難以企及的雙眸究竟為誰而凝,他每日一攬銅鏡又是為誰而顏,是那日他在流觴曲水閣中黯然醉酒之后口中仍念念不忘的芙蓉么?
原來,他當日大手一揮瀟灑豪邁的簽下芙蓉姐姐四字并非一時糊涂,他怕是早就調查出了我的身世和暗中培養的組織,他那時怕是在試探我呢。
錦歡啊錦歡……我的血液你用著可還習慣么?
我們重逢的時日,近在咫尺了呢,錦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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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是小年,祝大家吃好喝好完好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