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前,沈舒冉如心有靈犀般給何摧打了電話。他說晚上會把手機設置成振動模式,你盡管打電話過來,不會影響到別人。然后電話里,何摧說明天十點鐘去接她,讓她陪自己去給朋友買禮,碰頭地點還是在花店對面。
沈舒冉看見那輛惹眼的車子,還有比車子更惹眼的他。她笑著走近,問他:“那么冷,怎么不在車里等?”
“看見你走過來了,就迎接一下。”他給沈舒冉打開副駕駛的門。
坐進車里,何摧問:我送你的花還好嗎?”
“嗯,欣欣向榮,每天早上起床都會向它們行一次注目禮。”
何摧盯著她看了會兒,沈舒冉摸了摸臉,問他:“怎么了?”
“沒睡好?眼睛都紅著呢。”
“那臉色也不好看嗎?有黑眼圈嗎?”昨天跟何摧通完電話,躺下怎么也睡不著。從小到大第一次失眠,想他,心里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于是悄悄起來給他DIY了一份禮物,一直到凌晨四點鐘才爬上床去睡。她不想在分別的這一天留一副憔悴的樣子給他看,早上到高美鳳那里找了款能夠給面部補色的潤膚霜涂了淺淺的一層,在眼底還用粉撲壓了壓色。可是眼睛里的血絲,她是沒有辦法了。
“一切都很好。”何摧說完,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還飛快地用舌掃過她的唇瓣。看著臉頰緋紅的她,說:“這樣就更好。甜絲絲的,舒冉。”
沈舒冉燦然一笑,說:“獎勵給你的蜂蜜。算你運氣好,還沒被我自己吃光。”
這句話實在是曖昧十足,何摧得深呼吸才能壓下不其然的沖動。
她指了指自己的唇角,說:“這幾天往外跑得太狠,唇很干,嘴角這里破了點兒,涂上蜂蜜滋潤保護一下。”
何摧轉了眼,啟動車子。
“去哪兒?”沈舒冉問。
“去中央大街。”
“我們好像這幾天就沒離開中央大街,一直在這周圍轉悠。”
“那等你到BJ的時候,我們每次約會都換一個地方。”
“你一回去工作就會特別忙,我覺得見你一面都難。”
“不會。以前又沒有你,所以會把精力多放在工作上一些。你來了,自然要劃出一部分的時間陪你。”
沈舒冉又打聽他回去之后,家里有沒有問他關于他們倆的事情,何摧一笑,說:“心虛什么。我怎么說,也不代表他們就會怎么想。隨他們吧,嗯,就當咱倆逗他們玩兒。”
沈舒冉咯咯笑,說:“不行,我不是逗他們玩兒的,今天沒見到叔叔阿姨也就算了,見到他們我總要有幾分認真。”
“何韌說你比他還小四個月。就在沒幾天前,他還說若是我找個媳婦比他還小,他和清雪是張不開口叫嫂子的。”
沈舒冉但笑不語。
“你知道我是幾月的生日嗎?”
“知道,十二月。”
“天,你知道我幾月的生日,竟然沒問過我是哪一天,沒給我送禮物,也沒說句生日快樂!”
沈舒冉吸了吸鼻子,說:“那時候,你是我的誰呢?我不但知道你是幾月,還知道你是12月26日。”
“那時候你是我的誰呢”,這句話說得何摧心里真是郁悶。起碼那個時候,他是在想讓她成為他的女朋友的。
“那你怎么知道是26日?”
“上高中的時候流行送賀卡,何韌一不小心把給你的生日卡當成圣誕卡錯送給我,我還卡片的時候他說的。”
“邪門!”電話兩邊的兩個人異口同聲,然后又不約而同笑了起來。有時候,緣分就是那么奇妙。
“舒冉你讀過沈從文先生的《情書》嗎?”
“沒有啊。你寫給我一封,讓我讀讀。”
“可以試試,但是不保證比程序寫得好。舒冉,那首詩最著名的一段是‘我說: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但是現在我想到的是另一句‘在同一人事上,第二次的湊巧是不會有的’。可是你和我呢,注定是要無數條湊巧的藤葛的。”
沈舒冉斜身靠在車門上,看著何摧,聲音懶懶地說:“何摧,你跟別人的男朋友也沒有什么不同。”
“何解?”
“你也會縱容我撒嬌耍賴發脾氣,也會說軟綿綿的情話給我聽,也會對我不講道理讓我捉急,也會……”接下來,沈舒冉的排比句說不出口了。也會什么呢?也會擁抱和親吻的時候像個吃糖果的孩子。
“什么?”見她停了下來,何摧笑著追問。
“沒詞兒了。”
何摧對她笑了笑,說:“你說的這些,我都接受。因為我發現我也是食人間煙火的。是不是更早時候在你眼里,我要更‘神圣’一些?”
沈舒冉想了想,說:“‘神圣’這個詞用得非常好,因為從前于我而言,你的身份是何韌的大哥,他提起你從來都用‘優秀’和‘崇拜’這樣的字眼,而且事實上你也確實霞光萬丈。在G大第一次見到你,穿過舞廳外面光怪陸離的光,的確有一種有如神降的感覺。”
何摧抬手輕扯了一下她的頭發,說:“我也記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情形,也是在光怪陸離的光里,一個人坐在花壇的沿兒上,像個等人領回家的孩子。所以,大概那時候我便就有了想要把你帶走的潛意識。”
沈舒冉想,大概她要告訴他哪一次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作為臨別前送他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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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是很寶貴的東西,讀者不會輕易就給,寫了100多章的故事,我也終于悟出了這個道理。可是我還會繼續請作者給予收藏,就像一個小朋友,總會希望別人能夠給予他認可和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