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煎熬不比他少。他是在等我一個人，我是離開全家人。你知道我來這兒能得到什么，而離開我的親人們又會失去什么。”

方澤宇抱胸看著她，說了句：“我同意。不過你看到了，你不來，等何摧的也有一個人。”

沈舒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算什么？合伙對付外侵物種？心里涼透了。

而喬雪琪似乎從這兩個人的對話里聽出來點兒什么，方澤宇比何摧還了解沈舒冉？

何摧回來剛落座，就聽喬雪琪問：“阿姨跟你說什么啊？我今天給阿姨打電話，阿姨說你都好久沒往家打電話了，問我你忙不忙呢。”

何摧看了看從他進來就埋頭喝湯，看都沒看他一眼的沈舒冉，說：“沒說什么，家常事情。”

何摧從遠處給沈舒冉夾了菜，沈舒冉才抬頭一笑，問：“何摧，火車站離這兒遠不遠，別耽擱了，早點兒去踏實。”

何摧想了想，看了看時間，說：“不遠。耽誤不了。咱們四點鐘從這兒走就行了。”

沈舒冉也抬手看了看手表，才兩點多點兒。還要那么久。

喬雪琪說：“早點兒走也行。我媽說好久沒見你們了，讓我帶你倆過去吃包子呢。芹菜豬肉餡兒的，扁豆餡兒的，大白菜餡兒的，都是你倆愛吃的。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動手擇菜剁肉了。”

何摧跟方澤宇都看見沈舒冉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知道喬雪琪這句話讓她太難以接受。何摧忍了忍，和聲對沈舒冉說：“吃好了我帶你出去走走。”

方澤宇覺得喬雪琪有點兒過了。這么擠兌沈舒冉，一會兒該輪到何摧給她臉色看，倆人還不知道要鬧成什么樣。于是說：“一會兒我開我的車負責把你這個半瘸子送回家。何摧先送沈舒冉去火車站，然后再到你家吃大包子就行了，差不了一時片刻的。掐著時間讓阿姨煮鍋玉米糊糊粥，我可不吃膩了的。”

“慣得你！愛喝不喝。你是我們家太子爺啊？”喬雪琪斜了他一眼。

“不是你家太子爺，是你家老太爺的干孫子！”

沈舒冉站起來，跟何摧說了聲“去下洗手間”。

門剛關上，何摧就問：“我剛才出去，你們跟舒冉說什么了？”

方澤宇挑眉看了看喬雪琪，喬雪琪說：“沒說什么啊，隨便聊聊。嗯，討論了一下為什么梁阿姨不知道你還有個女朋友呢。”

何摧被氣著了，他沉聲對喬雪琪說：“你別總是針對她。我跟她的事情跟你們說不清楚，也不想說。只有一句，我是對她是認真的，也是有長遠打算的。如果你們是我的朋友，就請給我的女朋友適當的容納和尊重。她能做決定離開家人來我身邊，我已經覺得愧對，所以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她、護她。方澤宇，你買單，我先走一步。”

何摧穿好自己的衣服，帶上沈舒冉的衣服和背包拉開門走出去，聽見后面啪地一聲，方澤宇說：“喬雪琪你發什么神經。”

找到沈舒冉的時候，她正靠在走廊的墻上站著。他走過去，沈舒冉看都沒看一眼，說：“里面有個帥哥在彈唱童安格的歌兒，真好聽。你聽。”

“你說這樣認識一場，起碼要來說聲再見，心事才算完。

明天起你要去流浪，

這一生，不再回來這地方。

這種道別有些感傷。

知道不能留你，讓心跟你到遠方。

很難把聚散當平常。

好不好，讓我陪你到天亮。

……”

沈舒冉知道何摧一直在看著她，可是她都沒有勇氣看他一眼。她喜歡童安格的歌，哪怕是一個沒嘗過愛情味道的人，也會被這淡淡的憂傷觸動情懷。

為了唱好童安格的歌，沈舒冉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因此，聽過她唱童安格的歌的人，都說別有味道。有時候寢室里開臥談會，最終都會有人說“舒冉，唱個童安格的歌兒吧。”她就會輕輕地唱給她們聽。很多次老大慫恿她去學院的樂隊唱歌，她都笑著拒絕了，說“我高興了唱給你們聽，誰耐煩給他們別的人飽耳福去。”

何摧把衣服遞給沈舒冉，說：“走吧，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咖啡館，坐一會兒。”

沈舒冉套好衣服，何摧攬著她的肩走出飯店。車里涼颼颼的，她從背包里拿出保溫杯喝了口熱水。說：“不去咖啡館，車里坐會兒就好。”

“舒冉，剛才我媽打電話，問起你。”

“問我怎么成你女朋友了？”

剛剛梁女士問：“何摧，沈舒冉在你那兒？”

“嗯，過來參加招聘會。”

梁女士稍停了一會兒，才問：“聽雪琪說你們在交往？我是說你跟沈舒冉。”

何摧閉了下眼，說：“是。媽，我喜歡舒冉。”

“你們什么時候交往的？”

“媽，我能以后再跟您說我跟舒冉的事嗎？”他從母親口里聽不出任何情緒，既不想三言兩語打發了母親的盤問，也不想具體地說他跟沈舒冉的事情。早早地讓她跟喬雪琪面對他都已經后悔了，不如讓她住在酒店里各自清靜。他不想母親這邊再節外生枝。

“那……既然她去找你，你就對她工作的事情上心一點兒，我也是替她拜托過你的。如果你真的和她在交往，我不反對。”

何摧擁抱了沈舒冉，說：“我媽說如果我們倆真的在交往，她不反對。我媽是不是很喜歡你？她說情人節你還送她花兒了，兩個臭兒子和清雪從來都沒給她送過花兒。你看，你的地位一下子比清雪這個準兒媳都高了。”

沈舒冉環住他的腰，趴在他的懷里，說：“別為我工作的事操心了。我和爸爸這次來，也不是全沒有目標，等有了確切的行或不行的消息我會告訴你。方澤宇那里我不會去的。他盛了你的情，卻沒看中我這個人。與其日后都為難，不如我自己知難而退。”

“你和叔叔是為了什么目標來的？我說過，有什么事跟我商量一下。”

沈舒冉笑了一下，想起來剛剛喬雪琪說的“門第”。她不禁想：難道何摧真的覺得從門第上我是不如他的，所以連父母的見識他都不信，凡事反而要跟他商量？

“爸爸也沒和我說太多，大概也在等個妥信兒。不來，我舍不得你；來了，我舍不得自己。”

“舒冉，你現在還在糾結來不來？”

其實我一直在糾結，只不過這次讓我猶豫的不是你，也不是我罷了。我來了，只是為了一個你。可是只有一個你我還要在放棄家人之后再與別人爭，還要站在你的朋友們面前做一個爭風吃醋的女人，我又何苦來的呢？

沈舒冉只是抱緊了他，說：“讓我再糾結一會兒，就一會兒。”

不知道他的胸膛為何起伏得厲害，她不敢抬頭去看何摧此時的眼神。他縱容自己太多了，或許方澤宇說的對，自己這樣猶豫不決，顧慮重重，其實對何摧是不公平的，耍他太狠了。

“舒冉，我也只允許你在上火車之前再猶豫、糾結。你說的一會兒就只有這短的時間。”發頂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沈舒冉聽見何摧說：“到底該拿你怎么辦？”

“我讓你失望，是嗎？”

“不是失望，是覺得累心。你怎么這么會折磨人？”

對不起。

何摧啟動了車子，在路上繞著打發時間。

沈舒冉從背包里掏出一個小噴瓶，在車子的空間里四處噴了噴。一股令人寧靜的香氣四

散開來，最后沈舒冉又噴了一些在自己的頭發上。

茉莉花香幽幽散開。何摧發覺這香淡淡的，不似那些香水，剛噴出來時前調都濃郁得

很。很像泡了一杯濃濃的茉莉花茶。這是何摧漸漸熟悉了的，她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何摧算著時間差不多是沈舒冉到學校的時間，便不時地留意電話。想打過去，怕她或者室友這么早還休息。

昨天回到家，把外衣一脫，掛在門口的衣架上。另一側掛著件駝色的夾克，兩件衣服衣襟相對，仿佛一個擁抱。送別沈舒冉之后，何摧懷著失落的心情回到車上。沈舒冉在轉身走向檢票口時泫然欲泣的樣子、她吻里的香甜揮之不去，就像車里充盈著的味道，立刻都變成了想念。在熙攘的候車大廳，何摧跟她站在窗前，護住她的身體，旁若無人地吻她，她緊張抗拒，卻又漸漸不能自已。可是最后即將消失的激吻里，何摧似乎嗅到了絕望。

后來他沒有去喬雪琪家，打了個電話給喬媽媽，說自己臨時有事過不去了。喬媽媽說讓雪琪帶幾個回來，凍在冰箱里當早餐。

等到中午，電話都沒有響起。

何摧午休的時候，在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給沈舒冉打電話。電話鈴聲響了一會兒才有人接起。他說“請找一下沈舒冉。”

“舒冉上午回來之后又出去了，現在沒見著她呢。是何摧嗎？我見到她就讓她給你回電話？”

何摧想了想，說：“好，那麻煩你。”

收了電話，何摧揉了揉太陽穴。這一幕何其熟悉。那一次在C市分開，她也是跳上車就走了，然后也沒有個電話報平安。那時候覺得這姑娘有點不懂事兒，最后還是為了她的安全打過去問她到了沒有，結果她跑出去玩了。這丫頭，不是不懂事兒，是不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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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閱讀。第三更結束。明天一更6200字，已經放在預發布里面了。我這么給力，你們都不收藏我的？％＆gt_<％

發文于2013年8月6日10：56.后臺幾時審核，Idon‘tk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