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散布回來的時候,尹墨正在熟練地生火做飯,而孫長白則在一旁指指點點,饒是尹墨這種生性冷淡灑脫的人,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而這位成名已久的天機子,似乎不明白什么叫察言觀色,依舊——“嘖嘖,火太大啦!雞湯會被你熬干的......喂,喂!你不知道什么叫過猶不及嗎?放這么多山參,你不怕奴丫頭鼻血泛濫......啊呀呀!你......”尹墨的臉色越來越黑,但是他還是忍住了,任由那個初見時冷漠寡言的長白叔對他嘮嘮叨叨,挑三揀四,這都是為我熬雞湯的緣故嗎?小奴真的糊涂了!他不是應該憎恨我的嗎?初見時他不是要殺我的嗎?
晚餐時,三個人依舊安安靜靜地進食,但有些感覺已經潛移默化地不一樣了。小奴喝著尹墨被孫長白像奴仆一樣驅使下熬得恰到好處的雞湯,心下卻著實不安,一直惦念著尹墨手背上的傷;尹墨則看不出表情,而孫長白則一晚上笑瞇瞇地看看尹墨,望望小奴。
尹墨去廚房的當兒,孫長白將一個小瓷瓶塞在小奴手里,“奴丫頭!這個對燙傷很有效。”然后自去歇息了。小奴則沒來由地心一慌,不停安慰自己:沒什么的。他為我燙傷了手,關心他也是應該的,長白叔只是給我一個表示歉意的機會!尹墨一進來就看見小奴慌慌張張地掩掩藏藏,卻只當什么也沒瞧見,便在獸皮毯子上調息。其實他已經不需要這樣刻意調息,平時也該就這獸皮安歇了,但今晚卻鬼使神差地坐著。
良久,小奴還是沒有回去休息,尹墨忍不住睜開眼,問:“有事嗎?”
小奴微愣,而后指指他燙傷的手面,放下一個小瓶子,就回去了。尹墨出神地望著已經闔上的門,故意漠視心中的悸動,淡淡自語:“禮尚往來罷了!”
下午的陽光很是柔和溫暖,小奴一邊在廊下曬太陽,一邊縫制寶寶的小衣裳,小鞋子,但頻頻扎到手指。沈沁雪的確是少有的聰慧沒人,但不論是從前還是如今,顯然她都不善針線。孫長白是在看不過去,搖頭道:“別做了!那個小墨!小墨......”尹墨實在是莫之奈何,放下柴火,從廚房走出來,孫長白渾然無視來人的臉色,徑自呶呶不休:“你不是一國之主嗎?這么窮酸,讓一個有孕之人為件衣裳,手扎成這樣。”又轉過頭扼腕嘆息道:“叫你別做了!怎么......”尹墨啞口無言地愣在原地,無論怎樣也不能怪道自己身上吧?想來雪兒說得沒錯,她這個長白叔對人要么冷淡至極,要么就婆婆媽媽到不行,顯然自己被孫長白歸為后者一類。但他對小奴確實好極,或許是對雪兒這個干女兒的移情作用吧!否則自己也不會任他驅使。
尹墨走上前去,擋住了太陽,小奴抬頭瞧著他,但眼神堅決。哪想尹墨脫口而出:“我替你做!”一旁的孫長白下巴幾乎脫臼,小奴眼珠子快瞪出來了,而尹墨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心里萬分鄙視自己的婦人行徑!為了防止尹墨再說出什么驚人之語,小奴再不敢當著他們的面做任何針線活,只能選擇晚上早點回房。而孫長白每次看見尹墨都似乎心情愉悅,嘴角的笑容從來沒消失過。尹墨越開越相信雪兒說的:長白叔這個人惡劣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