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塵照看忍足瑛士的第五天,忍足瑛士的病突然嚴重了,對于這個便宜父親,雪塵表面上叫不出口“爸爸”,打從心底還會關(guān)心著他的。忍足翼一開口,她就答應(yīng)搬過來住在忍足本家,方便就近照顧忍足瑛士。雪塵原本打算住在醫(yī)院的陪護病房,可忍足瑛士拒絕了。廢話,他不拒絕怎么有時間給她的小雪寶貝籌劃一個無憂的未來。
和幸村夫婦簡單解釋說自己父親那邊有點事,需要過去住一個月,雪塵簡單收拾了兩套換洗的衣物就被齋藤管家接走了。
而后,幸村再也沒有看到雪塵。在學(xué)校,她又扮起幽靈美人,三天請假兩天打醬油;閑院宅又成了空蕩蕩的房子,還有那間冰冷的臥室。
幸村坐在沙發(fā)上,鳶紫色的眸子淡淡愁緒地對著電視機,手無意識地調(diào)臺,充耳不聞、明眸不視,小音眨著水靈的眼睛托腮望著自家哥哥,笑得傻乎乎的。O(∩_∩)O哈哈~~哥哥犯相思病了,一定是在想雪姐姐吧!早叫你扒著雪姐姐,先打了標簽讓別人嫉妒去吧,現(xiàn)在好了,雪姐姐的行情這么好,后面跟著一車一車的歪瓜裂棗,知道心疼了吧!知道緊迫了吧!早干嘛去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重要的事呢?幸村垂下眼簾,如果是和忍足侑士出去旅游,塵兒會和母親說的,也會打電話通知小音。幸村想起雪塵前幾日雪塵疲憊的模樣,一定發(fā)生什么麻煩的事情了吧。為什么說依舊是閑院雪塵?幸村猜測和雪塵父親那邊有關(guān)系,難道塵兒是忍足侑士的異母妹妹,或者是忍足家的私生女?這個可能實在太大了。
紫眸暗了暗,他還太年輕,就算想幫塵兒也有心無力。要想保護她,真正擁有她就要更強大,不僅僅在球場上,還要在各方面都強大起來,還有資本給塵兒營造一個讓她無憂的世界。
幸村夫婦以為雪塵會和幸村精市的關(guān)系會和兒子說說的,所以沒有告訴幸村關(guān)于雪塵的去向,沒料到她家兒子還在自己的臆斷里抽風(fēng)。好在抽的風(fēng)非常陽光璀璨,變強是好事啊!
又一天清晨,雪塵提著早點準時到醫(yī)院,剛推開門,忍足瑛士已經(jīng)穿戴好了,沒想到他穿休閑裝比穿西裝還瀟灑,多了份親和。人長得好看穿什么都好,幸村穿肥大的病服能穿出柔美堅韌,忍足瑛士穿病服依舊倜儻優(yōu)雅,真是讓人嫉妒的美,上帝似乎很偏愛美人。
“小雪寶貝,爸爸今天帶你去個好地方。”忍足瑛士笑得像個孩子,能出去,他看起來比雪塵還開心。
“嗯。”雪塵收拾藥物裝好以備不時之需,又拿起一件大衣,踮起腳尖幫忍足瑛士披好,“走吧。”
這幾天,溫度緩慢上升著,化雪天還是很冷的,燦爛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雪塵把長發(fā)塞一半在針織帽子里,垂在背后的剛到腰部,素雅的白色毛呢風(fēng)衣,紅色兔絨寬大高領(lǐng)毛衣,淺灰色的牛仔褲,黑色兔毛的短靴,看起來很朝氣年輕。女孩走在男人的右邊,雖然說話的基本是男人,女孩認真聽的神情就讓說者覺得被尊重的舒暢。
到游樂園,忍足瑛士似乎很興奮,牽起雪塵的手跑向旋轉(zhuǎn)木馬,“小雪寶貝,阿嫵最喜歡和我一起玩這個,小雪寶貝也去試試,爸爸陪你玩。”
從雪塵來看他的第二天,忍足瑛士敏銳的發(fā)現(xiàn)每當他說到小雪寶貝曾經(jīng)的事時,他的小雪寶貝雖然聽得依舊很認真,但是,總讓他覺得她是在聽別人的故事,局外人一樣的陪著他笑。想起小雪寶貝失憶的事情,忍足瑛士認為小雪寶貝現(xiàn)在過得好就好了,他可以讓小雪寶貝重新接受他,享受一份遲到的父愛。讓以前他在小雪寶貝心中負面形象全見鬼去吧!
忍足瑛士覺悟后只會和雪塵談及過去的阿嫵,和這半年的事件。
“嗯,好。”那些懸吊著的木馬,鮮艷的噴漆,看著就很讓人快樂的樣子。雪塵還是第一次來游樂園,更沒去過日本的歡樂谷,早就想試一試。以前不棄覺得這種幼稚的地方?jīng)]什么樂趣可言,她也沒想過要來玩,倒是去過幾次酒吧喝酒,還k了幾次歌,所有次數(shù)合著一只手都能抓過來。
雪塵完全可以自己上去,但忍足瑛士要求抱雪塵上去時,雪塵還是接受。被寵溺的孩子,真是幸福。忍足瑛士舉起雪塵的腋下,當雪塵被懸起來時,伸手挑起忍足瑛士額側(cè)幾縷發(fā)絲,咽了幾次口水,終于喚出句:“Father!Thanks!”
聽到雪塵的認可,忍足瑛士激動地抱著雪塵旋轉(zhuǎn),快樂不比當年告白成功的初戀少。直到工作人員催他們要么快點坐上去、要么離開他們要啟動了,忍足瑛士才抱雪塵坐好,在下面看著雪塵,就如當年看著心愛的女孩玩一樣,她們都是他生命中重要的女性。
女孩純凈的眼睛,他是多么想守護下去,直到親手交給將來那個可以給她幸福的男人。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最近他很想念阿嫵,特別是這幾天的夜晚,總能見到阿嫵笑著要他抓住她的手。
忍足瑛士聽說小雪寶貝有個很照顧她的鄰居,決定找時間登門拜訪拜訪,小雪寶貝過兩天就要考試了,就那天吧。聽說他的小雪寶貝在學(xué)校還是幽靈美人呢~一幫臭小鬼們,他家的寶貝當然該是精靈公主,幽靈什么的聽著就冷颼颼的,還是不好的形象!完全降低了他家寶貝的檔次。
雪塵是忍足瑛士抱下來的,路人指指點點,說什么她被包養(yǎng)了,可憐這么一個花兒一樣的年紀,也有說看不出忍足瑛士這么有氣質(zhì)的人居然好這一口。雪塵聽到這些話,全當耳旁風(fēng)左耳進右耳出,一氣暢通無阻,忍足則是對不必要的人完全沒那個心思在意,他的寶貝女兒只要他在寵就夠了。
幾個小時,雪塵玩了很多游戲,忍足瑛士看了眼手表,時間不早了,他昨晚費了不少口水才說服主治醫(yī)生放他一天假的,回去晚了,就不會有下次機會和小雪寶貝出來玩了。遞一杯熱可可給雪塵,忍足瑛士提議:“小雪寶貝,我們?nèi)コ悦姘伞!睜恐膶氊悾套沌繚M足的想著,上天對他不薄,在最后的日子,他還有個女兒陪著。如果,可以為女兒找到一個好好守護女兒的騎士就更完美了;如果,有一個愛護女兒一生,給女兒幸福的男人,他能親眼肯定那個男人就最完美了。兒女自有兒女的福與劫,只希望,小雪寶貝可以幸福的走完一生,平淡的幸福著……千萬不要像他這樣遺憾。
忍足瑛士帶雪塵吃的是他與閑院嫵的故事里定情的拉面館,面的味道和一般拉面一樣,湯是清如水卻有著骨香,撒上蔥花和香菜,有回念的味道。忍足瑛士吃得很幸福,真難得,一個大少爺坐在可以聞到由于常年累積出油漬氣味的小店面幸福地吃著一碗廉價的拉面。
當時閑院嫵和他都是幸福的,他們的初戀也是有光明存在的。
“小雪寶貝,我還沒有送小雪寶貝衣服。在我之前,沒有男人送小雪寶貝衣服吧?”忍足瑛士擺出一臉期待的表情,這在成熟剛毅的臉上有些可笑,看著如此珍愛的女兒的父親,雪塵笑不出來。仔細想了想,確實沒有,只有侑士送她鞋來著,沒有人送她衣服。搖了搖頭,“沒有。”不負期望的看到忍足瑛士散發(fā)耀眼陽光的笑臉,“吶~得看看你的眼光如何,不滿意我可不要。”
就算是不愛打扮不喜歡逛街的女生,你送她喜歡的衣服,她也會開心的。
忍足瑛士沒有帶雪塵去那些動則上萬的名牌店,是一些平常人家穿得起的品牌店子。衣服的布料摸起來都很舒服,設(shè)計也很出彩。據(jù)說這幾個牌子是當年閑院嫵喜歡的,雪塵很佩服忍足瑛士的眼光,選的都是她喜歡或不討厭的,有些浪漫少女氣息的服裝,雪塵談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明白忍足瑛士是覺得她沒有少女該有的幻想而買下的幾件,雪塵也笑著說喜歡。
明明把她看的很清楚,就是因為太清楚才會這樣做,希望她能夠擁有快樂浪漫的少女時光,有時候別扭的溫暖比刻意地要暖心多了。
當忍足瑛士一手提著四個手提袋出來時,夕陽余暉傾斜,垂柳新芽含苞,行人談笑匆匆,冷雪鑲金淺香。今天對于這對父女都是快樂的日子,兩人決定散步回去。有時候,幸福其實很簡單;一般的女孩要的幸福,簡單而平淡。她們不需要山盟海誓、只要有一個承諾——牽著她的手的承諾,她們就會一只守候在你的身側(cè),只要回頭就可以看到;她們不需要金花銀花,只要你還記得那年你隨手采野花送給她的浪漫。
街道上演著劫持少女的戲碼,忍足瑛士的眼里只有他的小雪寶貝,其他的天塌下來也與他無關(guān)。這種解決綁架劫持的體力活屬警察的職責(zé),他這個殘破的身體可經(jīng)不起折騰。雪塵薄情的性子還真不是做出管閑事的人,故我的吃著忍足瑛士剝的糖炒栗子,還時不時的喂一顆給忍足瑛士。
忍足瑛士從走出醫(yī)院就走在雪塵的左邊,把未知的危險留給自己,小心的呵護著他的掌心明珠。忍足侑士的紳士大概是從他父親這里得到的好基因吧。
被劫持的女孩突然瘋狂地往雪塵后背的這邊跑過來,劫匪瞄準女孩的后背開槍后,另一個劫匪抓起就近處的一個人質(zhì),兩個劫匪就鉆進車里跑了。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快到女孩不知為何突然摔倒,子彈就對準了雪塵,雪塵還茫然地吃著板栗往前走著,待感覺身后有人倒下,走遍有沒有忍足瑛士的身影時,轉(zhuǎn)身,眼睜睜看著忍足瑛士腹部涌出鮮血,剛毅的臉上滿足欣慰的笑著安慰雪塵說:“小雪寶貝,要快樂的成長,將來……要找一個一心只愛你的平凡男人過著平淡的生活,不能像爸爸這樣……寶貝,爸爸媽媽永遠愛你,會化作風(fēng)永遠陪在寶貝的身邊……不要想念……”
“爸爸……”沖出口的話讓雪塵短暫的愣了,腦中閃過120,那個——日本的救護車該撥打什么?雪塵慌了,神色焦急地抬頭向路人求救,“請幫忙叫救護車!謝謝。”一手捂著流水般冒出的鮮血的傷口,一邊扶著忍足瑛士躺在自己懷里,雪塵亂成漿糊的大腦拼命的想著急救知識——穴位,對,先止血。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雪塵警告自己,冷靜下來才可以救這個為保護自己用身體擋子彈的男人,否則,一點差錯就會遺憾終生。快速點了幾處穴位止血后,手碰到忍足瑛士的臉,刺骨的冰冷讓雪塵剛冷靜一點的心顫抖了,捂著傷口的雙手也不住的顫抖。
越是告誡自己冷靜越冷靜不下來,不能讓他死,雪塵以忍足瑛士還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女兒為理由讓自己冷靜下來。想到驚云訣可以暖和身體,雪塵開始傳著內(nèi)力,先是一絲一縷,漸漸粗大閃耀成紫綾一般地導(dǎo)入忍足瑛士的身體。
“不要說話……你要是再浪費力氣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永遠也不承認你,即使你死了。”
這緊張的哭腔是怎么回事,太降低言語的威懾了。忍足瑛士望著女兒笑著,“小雪寶貝,我看見阿嫵了,她笑得好美,一如當年的純美……”似乎透過雪塵的臉的上空,有一個半透明的散著圣光的女人在邀請他共舞,“寶貝,如果難過了,就聽風(fēng)的聲音……我會和阿嫵化成風(fēng)守在小雪寶貝身邊……”可惜,他還差一點就可以成功了,為小雪寶貝營造的那個公主無憂的城堡就快成功了,呵呵……就算他死掉了,侑士也會繼續(xù)他的守護。
商場上翻云覆雨的忍足瑛士,早就看穿他的兒子——忍足侑士的心,侑士喜歡小雪寶貝,他比侑士自己發(fā)現(xiàn)的還要早。忍足家的人,都是癡情且鐘情的種,父親忍足翼愛母親,他們一直很幸福,幸運的是忍足翼愛的人剛好是他婚約的對象。忍足瑛士表現(xiàn)得濫情不是花心而是在找他對閑院嫵的眷戀。忍足侑士花名在外,放縱自己的寂寞,亦在尋找傾心的人,一旦找對了人,他會化身蒼狼,獵獲,然后相擁彼此。
“……忍足瑛士你這個自私鬼!不可以死掉!堅持下去,救護車就快來了。”驚云訣不要錢地導(dǎo)入忍足瑛士體內(nèi),看到忍足瑛士緩緩閉上的雙眼,雪塵慌亂地威脅著,“忍足瑛士,你要是敢閉上眼睛,信不信我掘了閑院嫵的墳?zāi)梗屇銈兯蓝疾豢梢栽谝黄稹!?/p>
救護車終于出現(xiàn),雪塵對著打電話的少年深深鞠躬:“謝謝!”轉(zhuǎn)身上了救護車,她記住那個少年的樣貌,現(xiàn)在欠的人情債真不少,柳生家的,這個少年的,還有沒法還清的幸村一家。
少年正是剛回日本的越前龍馬,他拉低白色鴨舌帽,喝了口芬達,拽拽地離開。越前龍馬少年也第一次就記住這個放話要掘墓的女孩。少年扔掉易拉罐,貓眼閃了閃,切——頭發(fā)太長,不適合打網(wǎng)球。
忍足瑛士被送進手術(shù)室后,醫(yī)院通知忍足本家不久,忍足翼、忍足和美和忍足惠里奈還有忍足侑士都來了,甚至忍足瑛士的另外兩個情婦和其孩子都來了。其中有一個少年正是在醫(yī)院見過雪塵的知花青鸞。
“你怎么可以這么自私!爸爸的身體不好,游樂園有什么好玩的,偏要挑這個時候!”忍足惠里奈搶過齋藤管家?guī)Щ氐囊路莺莸厮ぴ诘厣希撇粔蛉鰵猓哌h手提袋,“就為了這些低劣的牌子,你想害死爸爸嗎?你的心怎么可以這么狠!?”
“如果時間倒流,我還是會和……他出去。”雪塵撿起手提袋,遞給齋藤管家,看了眼鮮紅的“手術(shù)中”才正視著忍足惠里奈,“這里是醫(yī)院,請保持安靜。”
“你!!!”忍足惠里奈氣得憋屈,可有對著雪塵這樣平靜的臉說不出話來,那清冷的眸子,像極了父親的眼睛,里面全是冷漠,讓她從心底泛起畏懼。面對這樣的雪塵,就像是她在無理取鬧,任性的撒潑,毫無教養(yǎng)一樣。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和其子女的竊笑,忍足惠里奈恨恨地甩袖轉(zhuǎn)身,坐在長椅上陪著母親,靜靜等待那微渺的福音。
雪塵的心絕不像表現(xiàn)出的這么平靜,她其實腦中攪著漿糊,心里七上八下的亂跳。說白了雪塵就一悶騷,在外人面前,有什么想法也不會表現(xiàn)在臉上,她早已經(jīng)加入面癱行列了。但在放在心里的人面前就像孩子一樣,習(xí)慣撒嬌,習(xí)慣歡笑。
忍足翼暗自對著雪塵肯定的贊賞,這孩子是個人物,比惠里奈強多了。只可惜,這孩子和她的母親一樣是個淡漠的人,一沒有家族榮譽歸宿感,二不屑名利錢財,不適合做繼承人。如果從小培養(yǎng)的話,她將比忍足侑士還優(yōu)秀。
忍足侑士一直一副撲克臉,唯一的動作就是靠在墻上推了推未曾滑下的眼鏡。如果細心觀察,忍足侑士的視線范圍內(nèi)都映著一個銀發(fā)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