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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錦瑟華年

可憐的西瓜

蚊子的事情終于告一段落之后,我們本就很閑的大學(xué)生活又開始無聊起來。我覺得人真是奇怪,有事要操心的時候吧,總覺得煩,恨不得手頭上的這一點點事情分分鐘就解決掉,等到事情真的都解決了,反而會無聊,又空虛,實在是不可理喻。

現(xiàn)在我就是這樣不可理喻的狀態(tài)。

雖然已經(jīng)到了9月,天氣依舊熱的讓人難受,她們?nèi)齻€死丫頭又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我一個人待在宿舍里,站也不爽坐也不爽,躺到床上又毫無睡意,真是糾結(jié)。

忽然我腦子里靈光一閃,記起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有做呢,我還在這里無聊個屁呀!

我麻利地爬下床,穿上拖鞋就往樓下跑,一邊跑一邊心里還在祈禱,但愿這一段時間舒宜和那個叫施迪的不要有什么驚人的進(jìn)展,不然我得多對不起華年。我一口氣跑到男生宿舍樓下,急巴巴地讓樓管叔叔幫忙把華年叫下來。

這伙子頂著一個雞窩頭,套一件皺巴巴的球服,居然還穿了一條夏威夷度假風(fēng)情的花短褲,腳上一雙人字拖,打著呵欠走到我面前,意態(tài)悠閑地雙手在胸前環(huán)抱,垮著身子往那兒一站,十足一個地痞流氓。

我驚奇地問他:“您這是打哪兒來的啊?”

他白了我一眼:“正玩魔獸玩的high呢,被你揪下來,有什么事?”

“十萬火急的事。”我從看到他著裝的愣怔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忙把他拉到一邊,有點愧疚地說:“那個,最近,舒宜好像另結(jié)新歡了。”

“哦。”他就這樣淡淡地應(yīng)了一句。

我奇怪地想湊到跟前去看他的臉:“你不會吧?就這個反應(yīng)?”

他走到宿舍前面的草地上坐下,回頭問我:“那我該怎么反應(yīng)?”

“我也說不上來,但至少,不應(yīng)該這么淡定吧?”

他哼了一聲冷笑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她的舊愛一樣。”

“你是啊。”我溜到他旁邊挨著他坐下,一本正經(jīng)地鼓勵道:“你看你都追著她跑了這么長時間,就差臨門一腳的時候,突然給別人撿了便宜,這怎么好意思呀?”

他笑著敲了一下我的腦袋:“什么叫就差臨門一腳?我看我就是臨門10腳,她舒宜的心也未必能被我踹開。”

“你不要放棄啊。”

華年雙手抱著頭,靜默了一會兒,索性仰躺在草地上,聲音平靜地說:“瑟瑟,你不懂,有時候,緣分的事情,人不能勝天的。連你都說我追著她跑了這么久,她難道想不到我會累么?我也會累的,我現(xiàn)在就累了。”

我有點著急,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他微笑的神情,我突然感覺很落寞。

他靜靜地躺了一會兒,翻了個身,面對我側(cè)躺著,朝我招招手,表情忽然變得很曖昧,我突然有點沒來由的心虛,忍不住老臉一紅,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你干嘛?”

他很無語地用眼神鄙視了我一番,慢吞吞地說:“姐姐,我不過想跟你說句話而已,你犯不著把這臉紅的好像我非禮過你似的吧?”

“誰非禮誰啊?”冷不丁旁邊插進(jìn)來一個不懷好意的男聲。我回頭一看,竟是易航,他手里拎著兩個大網(wǎng)兜,里頭裝的是綠皮西瓜。

華年從地上爬起來朝他點了點頭:“買這么大兩個西瓜,發(fā)財了?”

易航把西瓜放到地上,坐到我和華年對面,眉毛一挑:“發(fā)毛財,有姑娘發(fā)春呢。”

我瞬間臉一黑,心想這伙男生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華年笑問:“又是哪個?”

易航用手抓了抓頭發(fā),頗為煩惱地說:“還能是哪個,你就瞅誰天不怕地不怕唄。”

華年嘻嘻笑著抓過一個西瓜:“你看你這犯愁的樣子,有必要么?來,這個給瑟瑟帶回宿舍去。”說著把那大西瓜像滾皮球似的滾到我面前,然后把另外一個扒拉到他自己跟前,一邊說:“這個么,咱們就地解決。”一邊將手握拳,對著那西瓜使勁一捶,瓜肉四濺,紅水滿地。

“靠,你要死啊,都弄到我身了。”易航不滿地抖了抖他那件被染紅的白T,嘴里罵道。

華年掰掉一塊遞到我面前:“來,小間諜,辛苦了,你第一個開吃。”

我白了他一眼沒答話。接過那塊奇形怪狀的西瓜,想到那個給易航送西瓜的女孩子,她一定料不到自己的心意就這樣被糟蹋了,唉,可憐的西瓜,我悲憫地看了它兩眼,然后咬了一口,嗯,還挺甜的。

“喂,干嘛說拖鞋公主是小間諜啊?”易航一臉八卦地問。

“拖鞋公主?什么情況?”

易航橫了他一眼:“別打岔啊,問你呢!”

“我懶得說,你叫瑟瑟講吧。”

我于是七描八繪,避重就輕地在不傷及華年面子的基礎(chǔ)上,大約地將他和舒宜的事情講給易航聽。末了,為了安慰華年,我特意加了一句:“最近都沒怎么注意到她的事,也許那天她和那個叫施迪的也就隨便說說,并不當(dāng)真的。”

易航歪著嘴想了想:“舒宜,這名字倒是聽說過,可惜沒見著面兒,哎,華年,你保密工作做的不錯啊,這么大的事兒我居然才知道。”

華年冷哼一聲:“狗屁,不就追女孩子嘛,能是多大的事兒。”

我看著他那張臭臉,心里偷偷想著,嘴硬。

“照瑟瑟說的,我覺著兄弟你要三思啊,咱大好青年,犯不著在一棵樹上吊死。”

我趕緊呵斥易航:“我可沒有說他倆沒戲啊,你不要誤導(dǎo)他。”

華年歪著嘴哼哼了兩聲,沒接話。

“她若真喜歡了別人,那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虧的是自己。”易航居然好心地勸起華年來,我一聽他的話,就想到剛才那只西瓜的慘狀,華年同學(xué),也是西瓜啊……

易航從牛仔褲兜里掏出煙,給華年遞了一支,華年擺擺手說他不抽,于是他就把那支煙遞到自己嘴里,斜斜的一叼,啪一聲彈開打火機(jī)點燃。一時間,我們?nèi)齻€都沒有說話,靜謐的傍晚,只有易航嘴里慢慢燃燒的那支煙的光芒在忽明忽暗,我忽然有點受不了從他那邊飄過來的煙味,咳咳了兩聲抱怨地說:“易航,你能不能等會兒再抽啊,嗆死人了。”

易航頭也不回地答我:“我抽煙是因為我煩著呢,你的意思是,要我等會兒再煩?”

你有什么好煩的,‘被失戀’的又不是你,我暗自嘀咕,被他的答案搞的無言以對,只能故意大聲咳嗽來表示我的不滿。

他一臉吊兒郎當(dāng)?shù)谋砬榭粗遥蝗粔膲牡匾恍Γ€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突然一下湊到我跟前來,對著我的臉吐了一口氣:“真的很嗆嗎?”

華年在旁邊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易航,你不要對瑟瑟玩火啊,她會受不了的。你看你看,臉紅了臉紅了。哈哈哈。”

我實在是無法忍受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表演,氣惱地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華年忍著笑趕緊來拉我:“哎,哎,瑟瑟,逗你玩呢,跑什么呀,還有話沒說完呢。”

我想起來在易航來之前他正準(zhǔn)備跟我說什么的,于是勉強(qiáng)剎住身形,氣勢洶洶地瞪著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華年滿頭黑線:“姑娘,咱文明點兒行不?”他邊說邊把手伸進(jìn)褲兜里摸,易航斜叼著煙走過來,手里擰著另一個大西瓜,晃晃悠悠往我身邊湊,我退后了兩步,警惕地指著他說:“你最好止步。”

他卻絲毫不把我的威脅放在眼里:“你緊張什么呀?我又不會非禮你,喏,就讓你把西瓜帶回去吃而已!”

我想著他剛才近在咫尺的臉,黑白分明的眼眸,長而翹的睫毛,心跳有點不受控制地加速,心里暗罵了一聲:非你妹!然后在他再次湊過來之前,成功地落荒而逃。

遠(yuǎn)遠(yuǎn)聽見華年的聲音在后邊喊:“哎呀,瑟瑟,瑟瑟,信,信……”

太陽花的夏天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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