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航趕緊把我拉起來,看著我臉上電腦死機般的表情,著急地問了一句:“沒事吧?”
我像一個重癥患者,動作緩慢地抬起右手,指著他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見我還能有點反應,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把我的手按下去,面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氣壯地說:“你什么呀,不要用那種看到怪物的眼神看著我啊,我剛才親你一下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吃了你的蘋果,該送你一個禮物而已,讓你占點便宜。”
“你流氓”,我終于憋出這句話來,末了又跟了一句:“明明是你占我便宜。”
他打著哈哈說我想太多:“我看你平時好像很垂涎我的美色,不過滿足你一下而已。”
“你這個男人太不檢點了,我要去告訴王茜。”我氣急敗壞地說。
他一點也不害怕地反過來威脅我說:“你不怕她罵你染指我你就去。”
我頓時氣結。
其實我應該感謝易航,他說的沒錯,如果不是有他陪在我身邊,那個平安夜,我應該會過得很凄涼。雖然被他占了一點便宜,不過鑒于他那張惑人的皮相,我的虛榮心倒是小小地滿足了一回。哎,這種花癡心理,我自己都有點鄙視自己。
25號下了特別大的雪,我因為怕冷,一直窩在被子里不敢起床。下午兩點鐘的時候,舒宜在樓下大叫蚊子和我的名字,我真怕被她這么一叫就低調地出名了,蚊子正好在廁所里,我只好裹著被子從床上跳下來奔到窗戶邊上,咬牙切齒地對著正在樓下雪地上蹦跶的舒宜答了一句:“聽見了,別喊了。”
她呵呵笑指著不遠處一個剛剛堆起來的雪人說:“快和蚊子下來玩啊,你看我們堆的雪人多漂亮,施迪拿了相機,我們來拍雪景。”
我看著正聚精會神地給雪人捏鼻子的施迪的背影,對舒宜擺了擺手:“你們兩個玩挺好的,我不下去了。”
“不是兩個人,小蠻也在的,你看。”然后朝旁邊指了指,我才發現,小蠻正拿著一個鐵鍬在一棵小樹后面鏟雪。
蚊子從廁所里出來,也探到窗戶邊上往下看了看,然后高興地說:“有相機啊?哦,來了來了。”
我不好掃了她們的興,只得穿上厚厚的羊毛褲和羽絨服陪蚊子下去。
這會兒雪已經下小了,只有不多的幾片時不時在空中飄上那么一陣,顯得很有詩意。
我睡了十幾個小時,本來有點昏昏沉沉的,走到樓梯口被冷風一吹,立馬精神抖擻。
“呀,這個小雪人堆的挺漂亮哎。”蚊子走到跟前夸了一句。
舒宜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脯說:“那當然,我干活,你放心。”
小蠻不滿地拖著一鐵鍬雪邊往這邊走邊說:“別吹了,你干啥活了?我鏟的雪,施迪造的型,你最多也就是站在旁邊指揮而已。”
“沒有我正確的領導和指揮,你們能有這么明確的方向,能有這么高的效率么?”
施迪瞇起眼睛笑得一臉寵溺:“是,你最厲害,好了吧?快過來照相。”順手把自己的毛線帽子扣在了雪人頭上。
我心里嘖嘖稱奇,舒宜可真有手段啊,連冰山男都被她訓的服服帖帖的。
我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彩虹圍巾,給小雪人套上作道具,然后挨著蚊子,像舒宜和小蠻一樣蹲在雪人后面,比出剪刀手等施迪按快門,一陣冷風吹來,我脖子一縮,連忙用手抓住了羽絨服的領口。咔嚓一聲,畫面定格。
舒宜把畫面調出來,頓時哈哈大笑:“瑟瑟,你這一臉糾結的表情啊,真是太經典了。”
什么呀,我接過來自己看,頓時七竅生煙,這,這抓拍也太有水平了吧,正好是我揪著衣領的那一幕。她們三個在旁邊笑得花枝招展的,就我一副咬著嘴唇的小媳婦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施迪在旁邊不咸不淡地說了句:“有時候,照片是需要襯托的。”
我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刪了刪了。”我氣憤地翻著相機的菜單鍵。
小蠻和蚊子沖過來搶我手上的相機,說別啊別啊,先讓我們看看,瑟瑟你的形象到底是有多經典。
我去!這群不仗義的。
正鬧著,華年忽然從遠處很快地跑了過來,邊跑邊喊:“瑟瑟,蚊子,你們有沒有看見易航?”
等他跑到近前,舒宜詫異地說:“呀,怎么跑的滿頭大汗?”
華年掃了她和施迪一眼,沒有說話,彎下腰大口喘氣。
我怕他們太尷尬,忙問了一句:“易航怎么了?”
他搖了搖頭。
蚊子說:“到底什么情況嘛?”
他抬頭一臉凝重地看著我們:“王茜、王茜失蹤了。”
我們幾個齊齊驚道:“什么?!”然后都愣住了。
還是小蠻最先反應過來,問道:“什么時候的事兒?”
“就昨天。”
“可易航說她昨天回家了啊。”我著急地說。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昨天他們好像鬧矛盾,不歡而散之后,王茜給易航發短信說她回家了。結果今天上午王茜的爸爸給易航打電話,問他是不是和王茜在一起,說打她電話一直沒人接。”
“易航就有點擔心,馬上給王茜打電話,也一直無人接聽。這時候大家才開始害怕,猜測王茜是不是出事了。”
“那你們應該去找王茜啊,怎么又在找易航啊?”蚊子問道。
華年嘆了口氣,擔憂地說:“王茜的爸爸聽說易航和女兒吵架,并且大晚上的讓她一個人走了,就特別生氣。我們怕他對易航不利,你也知道,他們家有錢有勢的。”
他沒接著往下說,我們都已經明白了,若是王茜真有個三長兩短,他爸爸讓易航陪葬都有可能。
一時間,大家都沒有說話,氣氛異常壓抑。
還是施迪打破了沉默,他走過來拍了拍華年的肩膀說:“別太擔心,我們還是先找到易航吧。”
華年點點頭接受了他的好意。
我們分頭去找。
學校雖然不大,可真要轉上一整圈,也挺不容易。到晚上12點多的時候我們才把教學樓找遍,仍然沒有結果。正一籌莫展的時候,華年接了張巖的一個電話,說易航回宿舍了。
樓道里面很安靜,估計學生們都出去玩了,易航宿舍的門敞開一條縫,被華年輕輕推開,咯吱響了一下。陪著易航靠床沿坐在地板上的張巖抬起頭來,看是我們,點了點頭,聲音低沉地說:“來了。”
華年問:“剛才是在學校里面找么?”
張巖點點頭,毫無疑問,沒有結果。
施迪說:“也許是到別的學校找同學玩去了。”
易航突然抬起頭來:“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然后從地上爬起來就往門口沖,張巖一把扯著他問:“你要干嘛?”
“我去找她同學。”
“大晚上的,你到哪里去找她同學,你知道她同學在哪個學校叫什么名字嗎?”張巖吼了一句。
華年走過去拍了拍易航的肩膀:“你先不要著急,也許她就是貪玩,她父母不是也在找親戚朋友問么?說不定明天就有消息。這么晚了,今天就先休息一下吧。”
易航這才收住走勢,默不作聲地坐到床上。
除了我們幾個平時來往比較多的,現在知道王茜不見的還沒有太多人,而且我們雖然找了一圈,但也不能就此確定她就是失蹤,也許她就是把自己藏起來讓易航擔心擔心呢?因為怕影響不好,張巖叫我們暫時將事情保密。
26號,依然沒有辦法同王茜取得聯系,她爸媽憂心如焚,決定不再保密,報了警,警方介入之后,帶著警犬把整個學校翻了一遍,依舊毫無所獲。
27號,他們開始查所有跟王茜有過聯系的人的電話、QQ,甚至翻看學校各個重要位置的監控記錄。
28號,連續下了三天三夜的雪終于停了,太陽出來,屋頂和路上的積雪開始融化。
我們幾個人渾身乏力的走在泥濘的道路上,心情沉重。
剛剛接到張巖的電話,易航因為連續幾天不眠不休,加上精神壓力,終于暈了過去,我們現在正準備去醫院看他。
三天過去,毫無音訊,王茜就像突然人間蒸發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恐怕是兇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