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可能是別人生命中的寶貝,在某一個階段。
除了易航對王茜而言,張巖于蚊子,舒宜于施迪或者華年,也許,還有我于豬頭。
關于他辭職的原因,眾口一詞,也就是舒宜之前講的那樣,但是讓我寬慰的是,矛頭所指,并非小女子瑟瑟也,而是一個據說同他有極大私人恩怨的男生,還是同鄉。至于豬頭這樣情商明顯很高的人為什么會和自己的老鄉結下如此不能調解之恩怨,吾等凡夫俗子,自然不得而知。
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都是這樣,你放棄的機會,有可能就成為別人展示的大好舞臺。我不得不說,明朗真是勤政。自他上任以后,倒確實給我們班爭取了不少福利。
譬如現在,我就坐在咱們班特定的教室里自習,教室很大,班上人坐滿了都還有大半截空位子,這樣一來,永遠不用擔心去晚了沒有座位。
蚊子坐在我的旁邊,沙沙沙在稿紙上演算,一溜兒秀氣的小斜體拉的老長。我看著她專注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唉,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憑什么她蚊子學起專業課來如魚得水,我就只有在看小說的時候才能勉強不打瞌睡呢?糟心!
忽然,我們班一向搞笑又惹人害怕的‘人才’不知道從什么角度竄到我身邊來,神秘兮兮地往我手里塞了一個小紙條。
我立馬心臟一陣顫動。
這個‘人才’,是一個實際年紀比我們班除他之外的平均年齡要大3歲的男生,據說之前大學上了三個月就得了一種奇怪的病,然后休學治療了兩年,痊愈之后再次參加高考,終于順利進入我們學校。
可能是治療產生的后遺癥,也可能是經歷比較坎坷,他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瘦巴巴有點神經質的小老頭,有時候喜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有時候也會有詭異的行動,男生們都覺得他很搞笑,女生么,都很害怕他,再加之他自己總認為自己很聰明,所以大家就送了他一個外號叫‘人才’。
我緊張地把小紙條捏在手心里,像做賊一樣抬頭朝前面張望,還好,因為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緣故,并沒用人注意到這里的異狀。
然后抬起頭看了看‘人才’,他詭異地一笑,轉身像鬼魂一樣飄走了。我頓時心驚肉跳。
“什么東西?”蚊子也莫名其妙。
我簡直有點嚇傻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手心都捏出汗了。
“不會是情書吧?”蚊子忽然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
我想到這個可能性,第一反應就是恨不得一頭撞死了事,這,這簡直比看見施迪笑還驚悚啊!
“絕對不是!”我抵死不承認。
“趕緊打開看看吧?”蚊子催促道,看我一副慘遭雷劈的痛苦表情,少見地有點憋不住笑。
我想橫豎是個死,把手攤開,咦?怎么還疊了幾層?翻開第一層,上面赫然寫著:給蚊子。
哈哈哈哈,我頓時忍不住無聲地仰天長笑,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風水輪流轉。我看著蚊子一瞬間變成豬肝色的臉,有點幸災樂禍地說:“怎么樣?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吧?”
蚊子白了我一眼,壯著膽子拿過那小紙條翻開,這下我倆都傻眼了,上面畫了一個箭頭,然后箭頭后面寫著:to舒宜!
看來今天晚上這雷倒是挺公平,劈了我再劈蚊子,劈完蚊子,這最后一記響亮的,居然留給了舒宜。
舒宜接過紙條時一臉的迷惘,我好心提醒她是‘人才’遞過來的,之后,我看著我們一向以膽子大著稱的舒宜姐姐立馬從迷惘轉為驚恐,然后強作鎮定的痛苦表情,突然感覺自己很邪惡。
她翻開紙條最后一層,瞬間扭頭沖著教室后門口看去,1秒鐘之后,大吼一聲:明朗!眼神之犀利,實在嚇人。教室虛掩的后門應聲打開。
這下一屋子人都聽到了,然后大伙都把目光投過來,又順著舒宜的視線齊齊轉向教室后門口,那里施施然站著三個人:明朗,小胖,‘人才’,這三個,一個笑的花枝亂顫,一個笑的捶胸頓足,一個笑的陰森詭異……
“惡作劇很好玩嗎?大班長……”舒宜從座位上跳起來,沖到明朗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衣服領子,惡狠狠地問道。
明朗優雅地推開她的手,勉強收住笑,朝小胖努努嘴,“罪魁禍首是這位,我只是個托兒。”
“死小胖……”舒宜馬上將犀利的眼神投向小胖。
這小胖子反應倒是敏捷,嗖地一下就躲到明朗身后,雙手亂搖,“哎,君子動口不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切,他忘了舒宜是女生,跟君子沒有半毛錢關系。
“啊……”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傳來,小胖的耳朵已經被舒宜的魔爪牢牢掌控了。他痛哭流涕地向明朗求救,“班長,班長……”
明朗笑嘻嘻地去掰舒宜的手指,“好了好了,鬧著玩的,就饒了他吧。”
“千萬不要!”我和蚊子異口同聲斬釘截鐵地對舒宜說。
剛才害我們那么慘,現在揪一下耳朵就受不了了?哼,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舒宜轉頭看了看我倆,然后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里傳遞出‘我懂’的訊息。
明朗馬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ok,ok,給個機會道歉,請你們吃東西好不好?”
“你說的?”舒宜陰測測地詭笑了一下。
“我說的。”明朗拍著胸脯保證。
“成交!”舒宜松開小胖的耳朵,朝我和蚊子揮了揮手,然后對明朗把下巴一挑,“帶路!”
沒錯,我們三個吃貨,又對美食繳械投降了。
現在才7點多鐘,墮落巷內各色小吃應有盡有。蚊子和舒宜一向對麻辣燙都沒有什么抵抗力,所以我們也沒怎么找,直接就到‘黃大姐煎餃’的攤位前坐了下來,沒錯,她們家也兼做麻辣燙,味道還挺不錯。
話說,因為皮膚比較敏感的緣故,我吃麻辣燙比較少。
明朗點菜的時候,特特囑咐黃大姐,讓一定把我的一份做的清淡,還幫我另外叫了一杯檸檬茶,我心里大大詫異了一番,真細心,不過,他怎么知道我的喜好?
當我一邊感謝一邊旁敲側擊地提出自己的疑惑時,他開玩笑地說:“我這個班長做的可不容易啊,咱們班男男女女的喜好我都了如指掌呢。”然后淡淡地一笑,讓人如沐春風。
我對他的話雖不很盡信,但人家終歸是好意,如此,心領就好。
因為是明朗請客,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勁兒吃,忘了交代,這也是個有錢的主兒,其中以小胖吃的最多,往回走的路上,他一個接一個地打飽嗝,像極了古時候那些個心黑體胖的財主員外。
“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運動運動?你看都吃成這樣了,直接回宿舍躺著也不好消化啊。”舒宜瞅了瞅小胖圓鼓鼓的肚皮提議。
“沒聽說過溫飽思淫欲么?運什么動啊!”小胖顯然覺得舒宜在找事兒。
事實上,我也覺得她有點找事兒的嫌疑,平時也沒見她特別喜歡運動,咦,難道是因為最近咱們的減肥令起效了?
“我覺得可以,吃了不動,不利于減肥。”于是我就接了一句。
明朗給了蚊子一個詢問的眼神,蚊子當然是點頭表示贊同,于是他就讓小胖自己回去。
“那我才懶得回去,一個人多沒意思,不如看你們玩,對了,準備搞什么運動啊?”小胖問。
“你們會打羽毛球嗎?”明朗問。
這個我和舒宜都挺擅長的,話說,俺們有練過,不過蚊子就只是能玩而已,勉強湊數。
“我喜歡雙打。”舒宜說。
“那不好分組吧,你和瑟瑟體力都還好,我就堅持不了10分鐘。”蚊子不好意思地說。
“要不再叫兩個人吧?”明朗說,“南樓地下羽毛球館有個單獨的場子被我包了一個月,不會有其他人去,我們多叫幾個人,也比較熱鬧。”
“哇塞,果然是有錢人!”舒宜眼露崇拜地豎起大拇指。
“有錢人還未必排的上隊呢。”小胖很得瑟地補了一句。
“那我們把華年和張巖叫來一起玩吧。”舒宜對蚊子說。
蚊子自然是沒有意見。不過我覺得有點奇怪,她不是應該要叫施迪?
人到齊后,小胖當仁不讓地做了裁判,應著華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要求,他和舒宜一組,蚊子自然和張巖一組,剩下明朗就和我一組了。
“準備開球咯?”華年拿著羽毛球舉著拍子有模有樣地站在對面,笑嘻嘻叫囂,“注意啦,我很厲害的。”然后虛張聲勢把球丟出老遠才一拍子揮過來。
我打前場,本來以為他那一拍子球無論如何要飛到中場去的,那么身后的明朗一定可以接起,誰知那球就輕飄飄地落到我的面前,切,還以為有多厲害,基本的力道都不夠,還耍那么多花槍。
我輕松地一挑,球擦網過線,落地,得分。
“漂亮!”明朗在身后贊了一聲。
我挑釁地看了看華年,他張著嘴巴傻站在那里,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我有沒有說過?最喜歡看他吃癟的樣子,不知道有多爽,哈哈哈。
“再來。”舒宜走過去敲了敲他的拍子,給他加油。
這小子總算是得到了安慰,回過神來,捏了捏拳,好像是在給自己鼓勁。然后,然后接下來的時光,我們就光去欣賞他像只猴子似的滿場亂竄了,搶球那叫一個積極啊。
我又挑了一個小球,華年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竄到網前,眼看著球就要落地,他還沒來得及收勢就蹲了下來,非常狼狽地用拍子堪堪把球挑了一下,然后人呼啦一下就從網下面滑了過來,那個動作,優美無比,如果配上溜冰鞋,就絕了。
大家都看待了,一陣風吹過,場面頓時有點涼颼颼的。
“沒剎住!”華年無辜地轉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弱弱地說了一句。
全場爆笑。尤其是站在中間的小胖,差點都笑抽了,“你丫在表演特技啊!”
華年走過去用胳膊夾住小胖的腦袋,狠狠蹂躪了一番才解氣。
唉,我忽然又有點同情他,這伙子今天晚上該不是來圖表現的吧?我等下要不要讓讓他?我這樣想過之后,又忍不住竊竊地笑了一陣。
所謂樂極生悲,說的可能就是我這樣的人。
剛剛看見球的來路很好,于是給了一個大力扣殺,誰知,嘣一聲,牛仔褲的扣子被我掙掉了。我看著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那顆金屬扣子滴溜溜在地上滾動,一下子漲紅了臉,無比尷尬地站在那里。
明朗剛好站的離我很近,聽到聲音,看了我一眼,走過去撿起那顆扣子,“唉,現在的衣服質量真差,下次讓我媽找人給我定做得了。”然后順手把扣子放進了牛仔褲口袋里,笑的無比純良溫柔。
“褲子不會掉下來吧?嘻嘻!”小胖調侃道。
“看你笑的一臉淫蕩,莫非你對男人也有興趣啊?”華年鄙夷的訓斥小胖。
“系皮帶了好不好?”明朗一臉無語的表情看了看打鬧的那兩個人。
我轉頭看著他帥氣溫雅的側臉,大熱的天里,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溫暖的情愫。
“瑟瑟,我們先休息一下吧。”他轉頭微笑著看我。
換蚊子和張巖上場。
“班長,今天真謝謝你。”我走到他身邊一臉感激地小聲說。
“客氣什么。”他笑呵呵地。
“沒有,我是真心實意要感謝你的,絕對不是客套。”我著急地解釋。
“呵呵,了解。”
“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我信誓旦旦地保證。
“不至于吧?”明朗被我嚴肅認真的神情搞的有點措手不及。
“當然至于啦!”沒有任何人天生就有義務對另一個人好,我要做那種知恩圖報的人。
“其實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對你照顧一些,主要是覺得你跟我的一個表妹很像,很多時候都是無意識的,所以你千萬不要有負擔。”
聽他這樣說,我心里倒真是坦然多了,不然總有點無功不受祿的忐忑。
“我們倆哪里像啊?”我好奇地八卦一下。
“呃,長相,性格,都很像。”明朗想了想說。
“咦,難道我還有一個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姐或者妹妹?”我故意皺著眉頭裝出一副思考的樣子。
明朗被我逗笑了,“說不定哦,那你我豈不是有血緣關系?”
“那不可能,你這么帥,我這么差。”我擺了擺手,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妥當,畢竟,他剛剛才說我跟他表妹很像,我這樣一講,好像在說人家表妹很差的意思,于是,我又趕緊補了一句,“當然,我只是跟你比起來比較差哈,跟一般人比,還是看的過去的,呵呵。”
“太謙虛了。”明朗哈哈大笑。
“對了,你表妹現在在哪兒?”我繼續八卦,話說,我倒真對這個同我很像的女孩子有點興趣。
“她啊,在英國留學呢。”
“哇塞!”我只能這么感嘆了一句,后面的話就說不出口了,唉,同人不同命。
“說起來,我倒是快半年沒跟她見面了。”
“她今年不回國么?”
“呃,好像說圣誕節要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