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期待的望著瑛嬤嬤,見她不再說什么,便道:“就這么定了吧。”
竹兒青兒把手一拍,高興的道:“好嘞!”說著,一人從小圓桌上抓了一把蒲草、色紙等物,笑嘻嘻的告退了出去。
我笑笑的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心中一絲黯然,道:“不諳世事,原本也是一種福分。”
云梨安慰道:“每個(gè)人都要長大,她們只不過是還小了吧。”遂又湊上前來撫弄著我手上翠綠展翅欲飛的小蚱蜢道:“不知小姐是如何學(xué)得這一手藝的,真真的是好。”
她的聲音竟然兀自低了下去,隱隱的有一絲憂傷。
我握過她的手,把小蚱蜢小心翼翼的放在她的手心,道:“你若喜歡,就送了你吧。雕蟲小技,小時(shí)候鬧著玩學(xué)的。”
云梨輕輕哦了一聲,雙眸靜靜凝視著這小小的蚱蜢,竟然流露出些許失落。
她那暗含著憂傷的神情,為何總是如此熟悉,似乎是從我的骨髓里透出來般。云梨與我不過認(rèn)識(shí)幾月之久,哪里來的這般熟稔之感?
秀兒——我的心里忽然喊了一聲。
云梨與秀兒,一定有什么關(guān)系。
正當(dāng)我思尋之際,云梨亦取了一根長長的扇子樹葉在手上擺弄,長長的葉子在她手上翻轉(zhuǎn),卷成圈圈,復(fù)又打開,好端端的一根柔軟翠葉,直被她折騰的皺巴巴的不堪入目。
我喚了她一聲:“云梨。”
她似乎是如夢(mèng)初醒,好一會(huì)兒,才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云梨覺得小姐的小蚱蜢甚是有趣,本想憑著記憶自己也編一只來。不想自己竟是這樣眼拙手笨。”
“這手上的功夫,本不是看一眼就記得住學(xué)得來的。云梨有自己的拿手好戲,我只待乞巧節(jié)的時(shí)候來賞了。”我微笑著說完,我便回自己的房間里去了。
乞巧之夜終于是來了,天色極好,夏秋之際的陽光還是毒辣,一旦夜幕降臨,太陽隱沒下去之后,墨藍(lán)的天空中便見璀璨星光熠熠閃爍,一弓彎月悠悠懸在一邊,在星光下竟然顯得微不足道。
云梨在院子里的玉蘭花樹上懸著宮燈,竹兒青兒在院子正中對(duì)著漫天星斗擺了一張供桌,便忙著把各自準(zhǔn)備的各種乞巧用品按規(guī)矩一字排開。
竹兒穿一襲粉色縐紗上衣,下身一襲米白長裙及地,頭上斜斜幾朵初開的木芙蓉清香盈盈。青兒卻是長長一襲淺青色長裙,腰間系著一根碧綠絲緞,裝束雖是簡單,卻也恰到好處的顯出了她修長的體型,裊裊有幾分動(dòng)人。
原來這兩個(gè)小丫頭今日都刻意裝扮了一番呢。
一切準(zhǔn)備停當(dāng)后,便是焚香點(diǎn)燭,對(duì)星空跪拜了。
竹兒青兒幾乎是迫不及待,“嗖”的一聲雙雙虔誠的膜跪在供桌前,于是我忍不住打趣她們道:“你們兩個(gè),如此誠心誠意的樣子,到底是渴求心靈手巧呢,還是美好姻——緣——?”
我把“姻緣”二字的音調(diào)故意拖得老長。
竹兒青兒白凈的小臉?biāo)查g漲的通紅,羞得低下頭去,道:“小姐胡說什么啊?”
我笑笑的蹲在她們身旁道:“仙女在上,可不能隱瞞了真實(shí)心思哦。”
竹兒青兒聞言,慌忙用寬大的衣袖遮住面龐,頭幾乎就要垂到腳尖了。
云梨跑過來打圓場(chǎng),道:“小姐你就饒了她們吧,少女心如十月芥菜,也是人之常情。”
我嘴角噙一絲笑道:“是的,只不知我們這芥菜上的是誰的心?”